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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天香湖畔。

午后的天空碧蓝如洗,洁白云彩像刚从绵羊身上剪下来的毛儿,尽显唯美纯净。炙热阳光撒在湖面上,有微风拂过,荡出一团团浅金色的涟漪。

湖面上朵朵粉白色荷花开的正艳,枝叶都鲜嫩。

翠绿荷叶间,有不少嬉戏的红鲤鱼偶尔跃出水面,溅起一连串的清灵水珠。

天气不错,湖畔边许多才子佳人都在游湖,弹琵琶的吹笛子的,还有人摆摊卖字画和玉器陶瓷。

伴随着垂杨柳的枝条轻荡,合出一幅夏日湖畔的悠闲盛景。

忽然有人惊呼——

“哟,好精致的画舫.....”

人群纷纷驻足侧目,朝湖心处张望。

自湖中驶过来一艘朱红色的画舫。

画舫前端缓缓分开两侧水波,压歪了边缘的几枝荷花,水波金光熠熠。

船上,层层叠叠的淡粉色纱幔随风飘扬,高处还有两层精致船阁,屋檐八角儿都坠着琉璃荷灯,荷灯底下垂着浅玉色的璎珞穗儿,也在和风轻荡。

这若是夜里,将画舫点起灯来会更好看。

说是天官巧作也不为过!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着:“这是谁的船?”

“怎么朝咱这边靠拢来。”

“接你的吧。”

“瞧着是来接你的....”

“哎,后面来了辆马车,这是季、季小王爷的马车!”

“快躲开!”

人群匆匆分散,给季清欢的马车腾出位置停靠。

墨鱼朝车厢里说:“小王爷,到了。”

“嗯。”深紫色的绸缎车帘被一只手撩开。

下来了!

百姓们望着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

季小王爷约莫有二十岁出头,穿着绛紫色的薄衫锦袍,袍子外面还披着一层月色纱罩,浅玉色腰带勾勒着那玉树般挺拔的身姿。

他在湖畔的阳光底下站着,等船靠停到岸边。

这抹身影既华丽又端正。

叫人移不开眼!

周围人们都已经看痴了,不敢莽撞出声惊扰他。

只在心底感叹——

这便是近日风头正盛的季小王爷啊。

湖畔附近,结伴出游的闺阁千金们也看呆了。

她们揉着手绢忍不住多望几眼,双颊绯红:“那,那小王爷好俊的模样.....”

“哎,听说还未婚娶呢。”

“当真么?”

“嗯。”

“也不知他钟意哪样的女子....”

“莫非是你想嫁了?”

“讨打,谁想嫁了。”

“就是你。”

“我才没有呢。”

二八年华的姑娘们羞怯嗔了几句,再度跟友人结伴躲到柳树后面,她们粉扑扑的面容以蒲扇遮颜,悄悄的自树后探头,又打量那小王爷。

哎呀。

怎么看都好俊。

“......”

季清欢今日梳着西夏流行的公子头。

高马尾上编着十几根细麻花辫儿,小辫儿垂到身前纱衣上几根,麻花辫尾端还扣着简单金环,混在墨发里若隐若现,灵动又不失矜贵。

他在湖畔站定,便有阳光落在侧脸上。

鼻峰高挺,唇瓣薄而有型。

英气温润的眉眼正浅淡眯起,避着阳光,朝愈发靠近的画舫里望。

透过飘荡的纱幔帘,隐约能看见船舱里那抹身影。

韩枭正坐在茶桌边等他。

“小王爷!”华生站在甲板上喊,面带笑容,“听闻您喜食鱼虾,船上备了钓具,我家世子等您多时了。”

说话间,画舫就在湖畔靠稳。

岸边的船夫接住缰绳,牢牢系在钉柱上。

几片厚实的接渡木板唰唰放下。

先有韩家侍卫踏过,再恭谨的弯腰引季清欢上船:“小王爷请。”

“出城路远,倒让你家殿下好等。”

季清欢在百姓们面前随口跟韩家侍卫客气。

他身姿利落的两步踏上甲板,只带了墨鱼上船,其余季家侍卫都在岸边等候。

当画舫重新驶离湖畔。

湖畔边的人群猛地爆发呼乍声!

“嘶,”这骚乱引得季清欢回头望了一眼,疑惑道,“那边喊什么呢。”

墨鱼摇头,不知道。

“可能是没见过这么花哨的船吧,”季清欢猜。

到了船上没有外人,他朝韩家侍卫华生问。

“你家世子从哪偷的船,花楼吗。”

挂什么纱帘荷灯,尽是靡靡之物。

他都怀疑船舱里还藏着几个不穿衣裳的舞姬。

但想来韩枭没那个胆量。

“......”

华生尴尬一笑,引着季小王爷走去船舱。

“不是偷的,是我家殿下花钱买的船,又亲自叫人布置.....”

虽是奢靡了些。

但这难道不好看吗。

“说什么呢。”韩枭坐不住的从画舫里迎出来。

画舫正在湖面微微颠簸,他一手撩着浅粉色的纱帘子,一手扶着船舱门廓。

有金灿阳光落在他墨绿色的圆领飞鱼服上。

韩枭胸前挂着一只吉祥瑞福金项圈儿,墨绿色的衣裳配金饰,被他穿的艳压群芳,衬得旁边白瓷缸里的荷花都淡雅多了。

好美艳的男色。

“没什么。”季清欢盯着韩枭的脸看。

韩枭半披着的墨发在手臂和腰身之间轻晃,晃的季清欢眼晕。

有点想抱。

“......”

“砰。”

画舫二楼的门被踢闭。

“别动,”季清欢两手按住韩枭的腰,刚进屋就忍不住把人推到门板上,自己跟着凑近,鼻尖若有似无的蹭在韩枭颈侧,“你有没有...想我?”

五六天没见面了。

季清欢是有想这个人,在不忙的时候。

“没有想你,”韩枭呼吸微喘,侧开脸庞轻笑一声,“季清欢,你在嗅什么?”

刚见面就贴他身上闻,还掐着腰。

这姿势都不说亲一口么。

嗯?

“没有白梨香,”季清欢失望垂眼,盯着韩枭黑色圆领里的一点点锁骨,呼吸稍克制的喷洒在韩枭颈侧,嗓音有些不满足。

“...你换了新的熏衣香料?”

怎么换掉也不说一声,白梨檀木的味道很好。

他都闻惯了。

朱红色的墙角处,韩枭体型生得纤长瘦高,被季清欢禁锢在角落。

他俩身旁垂着浅粉色的纱帘,挡住了窗外风景。

算是寻到一处挺隐秘的好地方。

悄悄谈情,悄悄会面。

悄悄表达思念。

韩枭微侧着头跟季清欢眸色对上,彼此视线都黏糊的分不开。

他狭长眼眸里染着浅笑,嗓音像逗弄小猫。

“白梨檀香用完了,新制好的明日才能送来,你喜欢啊?”

韩枭嗓音低哑,彼此呼吸都快交融在一起。

说的话也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还好吧....”季清欢低头看着韩枭的手,忍不住覆盖上,握在自己掌心里,“是你用,就喜欢。”

若换作旁人。

用什么香料他都不喜欢。

“......”

“季小王爷,”韩枭确实没什么忍耐力。

他眸色彻底幽暗下来,话语间轻撞着季清欢的额角,一下一下。

“我在,等你,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