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们成亲吧’这句话。
季清欢没回答,韩枭忍了忍也没有追着问。
因为他问的确实仓促了点?
环境不合适,时机更不合适。
甚至于什么准备都没有.....
呃,这算求婚么。
韩枭有点后悔,问的太草率。
他正想着要如何找补一下,否则衬得自己很唐突。
但显然他旁边的人根本没在意。
“涂好了,你注意别用这只手拿剑,多养几天,”季清欢把药膏收起来塞回皮囊子里,抬头就看见韩枭还在盯着他看,“怎么了?”
“....”韩枭的发缕被山风吹乱了些,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午夜将至。”
“是,”季清欢以为韩枭是累了,思索着能让韩枭去哪儿休息。
“不如你先去北阳城?这里我来,此次若能一举剿灭老贼,我们就押着他到京城当街斩首,天下即可大定。”
至于成亲的事。
等天下大定以后再说吧。
老爹那关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韩枭如今性情大变,全然不顾季家人,季清欢只能自己想办法说服老爹,成不成的.....
啧。
打完仗再说。
“......”
韩枭耳边正响起嗡鸣声。
甚至让他听不清身侧人说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四肢筋脉都有些热烫,心脏也莫名跳动的很剧烈!
韩枭忍着不适感,眉头蹙起。
“我不去北阳城,你在哪我就在哪儿。”
刚刚才说过。
他们一步都不分开。
“好,”季清欢也没强迫他休息,毕竟自己也是多日都没睡过好觉,速战速决吧,“你在后方看着我,我尽快带兵剿灭老贼。”
季清欢顿了顿:“嗯,还有一件事.....”
“什么。”韩枭耳边嗡嗡响。
“就是这回你来北阳关,这一战你做的很好,很精彩!”季清欢把迟到的夸赞奉上,笑容里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感,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他早就想夸韩枭了。
但得先让韩枭明白,自身的平安比军功更重要,所以他此刻才夸出口。
避免韩枭以为他喜欢这种冒险得来的军功。
下次又一声不吭的独自承担风险。
季清欢很不喜欢看韩枭冒险。
这会显得他很没用,他说过要保护韩枭。
但现在韩枭的手腕受伤了。
季清欢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韩枭。
他说:“你就在这里等我,接下来交给我吧。”
“嗯,”韩枭努力分辨季清欢的口型,含糊的应,“好,我也想你。”
“你怎么....”季清欢刚要仔细观察韩枭的异样。
就听见从山坡下传来呼声!
破辽军们喊:“来了,辽兵跑过来了。”
紧跟着又有马蹄声——
“你们小心那个手持铁链的辽将,该死的,他把夏将军打伤了!”
“夏将军坠马磕了脑袋,世子殿下!”
“啊?夏将军坠马了。”
“就是阿木朵伤的!”
“备战,备战!”
“!”
夏鸣春被阿木朵打的从马上跌落。
性命攸关?
“韩枭,你去瞧瞧夏将军,”季清欢反手从背后把霸王枪取下来,眉宇间闪过寒光,“我去会会那辽将。”
阿木朵。
韩枭脑袋越来越晕:“季清欢——”别走。
“驾!”季清欢拽起缰绳直冲向下。
不远处辽兵尘烟四起的大阵,已经朝东边跑过来了。
季清欢此刻的目标就是在阵前领跑的阿木朵。
伤季家军、伤夏鸣春。
伤韩枭。
他今夜必夺阿木朵的狗命!
季清欢骑到山坡下喊:“破辽军随我冲——”
一杆霸王枪朝天竖起!
众兵将齐声应:“是!”
“杀!”
“......”
山岗上。
“唔.....”韩枭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眼前闪着好多好多的虚影儿,感觉身子都轻飘飘的,脑袋也发晕。
眸底浮出正策马离去那人的背影。
他喃喃道:“你怎么又走了......”
季清欢,你去哪儿。
你还回来么。
我、我一定告诉父王我心悦你。
我很快就去西夏找你。
你要等我,不许跟别人好。
季清欢.....
琢玉殿又下雪了,我坐在楼里看梅花。
我不许丫鬟们穿粉色的衣裙。
没人比你穿的好看,你若想看,我也可以穿给你看。
我好想你。
我经常都会想起你。
吃饭也想你,睡觉也想你。
坐着看书时也想你。
你会在我的书册上蹦跶打滚儿,冷笑着骂我。
但我还是想你......
季清欢......
我帮你把季沧海从京城救回来了,你原谅贺铮吧,他当时掳走老将军也是无奈之举.....
酥骨醉的解药我去找,你别生我的气。
我父王坏。
但终究是我父王。
我不让他使坏,我保证。
我要打破一面墙,我要与你在一起。
季少主当上小王爷了,是不是很高兴?
当了小王爷好忙,忙的都不想我。
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呢。
季清欢。
等湖里的莲花开了,我就邀你来钓鱼。
我特意造了一艘很漂亮的画舫。
到时候我就说是给你送药材,你来同我游玩好不好.....
宝宝,再亲亲我。
季清欢.....
你骑在马上总是跑的很快。
从来都不回头看我。
回来,回来。
你骑着马又要跑去哪儿,你什么时候能为了我停一停。
我想跟你成亲了。
季清欢。
岛上有刺客放暗箭——
呃!
好大的一口棺材,季清欢你哭了。
你从来都不说爱我,我死了你哭成这样做什么。
季清欢,不要哭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真的。
你哭的让我都好怕自己再也回不来。
你竟然敢把我们的事告诉姓陈的老头儿.....
你不是要保密,不叫季家人知道么。
现在怎么办。
我死了。
他们知道了你与我的事,你该怎么办。
笨死了季清欢。
你可以不告诉旁人的,我不在他们会骂你,你怎么扛。
反正又没人知道.....
其实,你能跟我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你能喜欢我,我很开心。
两家的恩怨我会想办法。
季清欢你别躲我,你跟我在一起吧。
我总梦到你。
医院的玻璃墙,你在有阳光的天台上习拳给我看。
你真好看,总是跑来跑去的。
你好健康。
我想跟你在一起。
好哥哥,叫我亲亲。
季清欢......
暗箭。
金桂树老妖、梨树苗儿、枯死的小树杈儿,现代道馆。
重新移植的命生树——
成!
*
片刻后,东峰坡下。
季清欢跟辽将阿木朵交上手了。
“嚯!”十几个破辽军将领们正目露惊艳的叫好。
“我认得,这招是银龙出海!”
“是吗?”
“是!”
从前他们在西夏只听闻过季家枪,从没如此近距离且真切的见识过。
此刻都盯着正中间黑袍外罩软猬甲的小王爷身影。
一眼都舍不得错开!
旁边其余破辽军们还在跟匈奴打斗。
巴图老贼被匈奴盾牌阵,团团围着护在中间,似是要找机会从东面破开韩枭的四方阵。
这一次的辽兵冲阵架势非常猛。
毕竟老贼也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陷入这样的四方阵困局。
势必要自救。
巴图老王一看见季清欢就恨的牙痒痒,当即又派出第一猛将阿木朵出阵,下令要用铁链绞断季清欢的脖子。
此刻老王虽然没在附近。
却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停的朝这边望。
是在看——
季清欢跟阿木朵交手!
阿木朵是个身高八尺的猛壮男人,能甩起几十斤的铁链,可见其臂膀力量十分强大,胳膊上的肌肉几乎要从棕色蒙袍里爆出来。
他狠狠瞪着季清欢,抬手便将铁链横扫!
“嗬!”季清欢冷凝以待。
竖起霸王枪横挡铁链,避开这一击。
铁链力度属实不小。
他攥着枪身的虎口都发麻!
不等阿木朵使第二招,季清欢左手拽动缰绳往左去,快速松开缰绳,双手举起霸王枪旋出接连的头顶翻花。
几次炫目枪花结束调头就刺!
“啊。”阿木朵才刚把铁链收回去,险些被枪尖戳了右肩骨。
他冷汗直冒的倒吸一口气。
急忙掉马回旋,狠狠瞪着季清欢手里的霸王枪,回马绕圈儿。
显然是在思考该怎么打才能赢。
“——你想跑?”旁边破辽军们大喊。
看这辽将的气势弱了。
只感觉心里那口闷气散出来不少。
有小将叫骂:“东辽鼠辈胆敢伤我夏将军,如今怎么掉马要逃?”
“老子几时要逃!”阿木朵是会说中原话的,脸颊涨红暴怒的喊,“再来!”
其实他看出眼前这柄霸王枪的厉害了。
或许不敌.....
这会儿骑马逃离是最好的选择。
但——
硬着头皮都得打。
否则就真真成了鼠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