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已散,诸人纷纷离座散去,唯独梅雨菡与钟元璧尚留在办公室内,两人相视一笑。
“我还忧心忡忡,怕异议声此起彼伏呢。”梅雨菡轻轻叹道。
钟元璧哈哈一笑,回应道:“不必焦虑,我们所陈言确凿,合情合理,任谁知晓便是占了便宜,亦无颜出声相斥。倘若他当众质疑,无非暴露其贪婪罢了。”
起初闻之,梅雨菡满面笑容,旋即捶案叫道:“可惜这些人窃宝而去,却再也难以索取,怎不让人心有不甘。”
钟元璧宽慰道:“金银财帛,不过是身外之物,散尽仍可再赢。”
秘书急惶惶闯入,面泛惊骇之色:“事不宜迟!动手厮打了!”
钟元璧淡然问道:“何人造次斗殴,竟让你这般惶急?”
“是研修生,与众宾客扭打起来啦!”秘书答道。
原先不仅钟元璧一人在此研习珠宝之道,还有其余学徒同在此处,他们只能在粗制宝石坊间挥汗劳作。是日,海外宾客莅此商洽联盟之事,工役导览外宾鉴赏珠饰琢磨之处,岂料那洋商凝目专注,女学徒技艺欠熟,粉尘入目,恼羞成怒,挥手猛掴女徒脸颊。
听此情景,钟元璧微蹙双眉:“痛殴妇孺?此人胆敢犯忌?”
“是,下手狠劲,女学徒当时泪如雨下。其男友知此事,怒不可遏,携朋前来教训洋商一筹。”
闻言,钟元璧含笑而言:“大快人心,男子辱母,必要惩戒一番。”
“切莫此言。”梅雨菡亟亟捶击钟元璧之肩。
秘书惶然进言:“那洋人不容,扬言毁坊,并命学徒跪拜请罪,诸长逐一相劝,俱不悦而回。而那帮研习者,誓辞此工舍,宁可不做这活,也必惩恶之人。”
“走一瞧瞧吧。”话罢,钟元璧率前行进,心忖,难道又有人拨弄机玄,欲行诡计焉?
近坊,围观者繁多,嘈声鼎沸不绝于耳,只听得那外邦人在喧嚷不休,女童泣啼阵阵。一时,有人喝斥:“岂容洋人嚣张?仅因外籍之名,便可肆虐欺凌么?”
一士子闻言,愤然回应:“老板好崇敬异国风情,是故他人愈发肆无忌惮也。”
听得此般议论,隐匿于后之梅雨菡愤慨,何时吾辈落此下场?
此时,东北角来五六个壮丁,手捧棍棒冲闯坊门,伤痕斑斑布于脸上,衣物破碎明显,想来与洋人争斗后外出搬救兵。
刚至门扉,即遭钟元璧阻拦,安抚道:“切莫躁动,动乱只会令此事恶化,交予我摆平可矣。”
初见常人,复怒不可遏。一人叫嚣:“竟是汝耶!同窗研修,尔怎敢发号施令于我辈之前?休管吾等,无论如何,吾不能坐视伴侣受辱。”
听闻钟元璧之佳话,他人艳羡之余心含妒忌怨怒,巴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焉可能从命?
梅雨菡厉言:“休损公信!吾侣首要,快走开罢!”
“休管它!吾侣最重要!老子不干了!”眼看群豪欲破门而入。
察及此处,知此等人尚年少轻狂,唯知忠义重于山,行事鲁莽,说理已是枉然。故而,钟元璧急趋上前,扬手在群雄之后连连击掌,顷刻之间悉数扑地,棍器跌于一旁。
回眸,钟元璧厉声道:“何故在此围观,速工,带人至寓所歇下,吾当探望究竟。”
“喏!”人群连忙簇拥倒下人,退出坊门。梅雨菡随钟元璧步入宝石工坊之内,瞥见洋佬手指柔弱的女子,厉声呵责,女孩呜咽不已,委屈透顶,其余工匠无功而返,洋佬态度嚣张至极。
梅雨菡识此人,远涉重洋,宝石首饰之交涉多次,素轻贱女性,走近女子身旁,严苛言道:“托马斯,阁下所为有过。”
托马斯咆哮还击:“她弄伤我的眼睛了!”
“无论错在何人,你如此待妇道实乃有失体统!岂能出手掴少女耳光,你我必定给出公正。若阁下一掌掴妇孺……”
闻言托马斯手指梅雨菡咆哮:“莫以为你是东家便不敢打你,只消与吾主告之,便即断绝交往。”
梅雨菡冷笑回应:“经营珍饰,主消对象便是妇人,竟鄙薄如斯,我辈断不会与之联盟,速滚出坊舍,勿要令吾召保安全!”
目睹威慑无效,欲抬掌掴梅雨菡,众人惊呼阻之不及。钟元璧疾速捡拾一粒矿晶掷之过去。
咻!砰!石块直击洋人朱唇,嘴角开裂溢血,暴怒咆哮不已,钟元璧走近前,掌掴他一掌道:“卑劣之物,你以为吾畏你不成?这是给少女的一掌。还与你。”
旋即如疯如虎扑向钟元璧,仗人高马大一截,又肥硕一等,自觉胜券在握。岂知,甫一对峙,钟元璧拳头如雷,拳风嗖嗖作响,令其节节败退,几度踉跄几差坐于尘土。
见事了结,忽施以左掌,跃出场圈,“得了,你不抵一击,给我消失。”
“小小小子竟敢动手,”托马斯气喘不止,虽满肚脏言却始终不敢吐出,怕再遭打击耳。
“不论是谁,不论何处人士,出手打人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