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顾老爷子丝毫不给自家二媳妇面子,直接冷着脸呵斥她:“不需要!我跟小璃一块过去就好,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今晚的客人这么多,你还是老实在这待着打下手吧。”
他越是这么说,二媳妇就越是担心他是不是真要把遗产偷留给墨璃,心里忍不住一阵腹诽,却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惹怒这老头子,只能一个劲地赔着笑:“您看,您还坐着轮椅呢,行动多不方便啊?我陪在您身边,还能顺便跟着照顾照顾您呢。”
顾老爷子虽然年岁已高,可是说起话来依旧带着年轻时雷厉风行的威严劲,他偏过头,凌厉的眼神望向身后的二媳妇,沉着声道:“究竟是照顾我还是监视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警告你,别以为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就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顾家二媳妇的心猛然一抖,连手心里都冒出一阵冷汗——顾老爷子该不会知道她在外面赌博,觊觎他遗产的事了吧!
……
她与顾庭宴的母亲虽然同为顾家的儿媳妇,可是背景却天差地别。
当初,顾夫人的娘家虽然比不上顾家这么殷实,但也算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千金,跟顾家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相比之下,她的娘家就远远比不上顾夫人娘家的家底厚,当初要不是凭着过人的美貌,也不可能有机会嫁给顾家的二儿子。所以她向来都清楚,顾老爷子从以前开始就不太看得上她这个儿媳妇,倒不是因为她家境普通,而是觉得她空有皮囊没有内涵,生出来的孩子也跟她一样不长脑子尽长心眼。
所以从她一直以来都有些畏惧自家这位公公,在顾家更是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哪里惹得老爷子不高兴,给她穿小鞋。
如今即使被顾老爷子当着外人的面厉声呵斥,她也只能继续保持强颜欢笑:“爸爸,您说什么呢,什么监视不监视的?我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地伺候你啊!您如今年纪大了,身边自然得有个人随身照顾着,否则您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些个外人可担不起责啊!”
说到这里她还意味深长瞥了墨璃一眼,外人说的是谁,简直是一目了然。
“您要实在嫌我碍事,那就让小秀陪着您一块吧——”说完她就笑着招呼站在边上那个叫做小秀的佣人:“小秀,快过来,送老爷子和墨小姐去隔壁茶室——”
她话音未落,就见顾老爷子狠狠拍了一下轮椅扶手,厉声吼道:“我说了!我想跟小璃单独聊几句!你现在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顾老爷子许久没有发这样大的火,二媳妇被吼得心头一颤,连忙松开顾老爷子的轮椅,后退了两步。
墨璃见顾爷爷动怒,连忙笑着扶住顾老爷子的轮椅把手:“好了顾爷爷,哪有人过生日还要生气的?对身体多不好?我这就推您到茶室去,有我在,保证不会让您出任何事。”
顾老爷子脸上的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一老一少在酒店服务员的带领下,去了宴会厅旁边的茶室,独留顾家二媳妇在身后咬牙切齿,想要偷偷跟过去打听他们究竟会聊些什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
也不怪顾雪穗她妈会这么心急,原本她并没有这么着急对顾老爷子下手,毕竟凭着顾庭宴每年给到他们老二家的分红,也足以让她还清欠的那些赌债。
可惜天不遂人愿,谁也没想到顾家突然就失去了对顾氏集团的控制权,巨额分红更是全都化成了泡影。顾家二媳妇被催债的催得厉害,她这才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顾老爷子头上,盼着他能早点归西,用他的遗产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她当时买那些药物的时候,卖家就曾告诉她,老人家只要长时间坚持服用,保证绝对撑不过一年,而且谁都不会察觉得到,是有人在他的药膳里动了手脚。
二媳妇急于求成,还偷偷加大了一点剂量,眼下她估摸着老爷子已经命不久矣,顶多也就剩三四个月的寿命,她要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把他给惹恼了,不给他们老二家留任何遗产,那她岂不是真的要凉凉?
所以即使再心急,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在原地候着,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盼着这个老不死的千万别糊涂到那个地步,真把应该属于他们顾家子孙的遗产留给外人!
……
名门的晚宴就是一个实打实的交际场,昔日的顾家实力也算雄厚,邀请来的宾客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衣装革领的老总们大多端着酒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进来的股价和市场走势,试探地跟对方分享着自己知道的行业动向,觥筹交错之间,就已经足以实现信息共享,探索着有没有新的商机,看看双方有没有一起合作的机会。
盛装打扮的女人们大多则是凑在一起讨论美容养颜,茶艺和艺术,物色合适的人选相约下次一起去看看时装秀或者拍卖会,明面上看聊的东西似乎都与生意无关,实际上女人们也大多是为了给自家的生意铺路,谁家应该费点力气讨好,谁家应该维持良好关系,谁家压根够不上格和自己说话,她们心里面都门清。
虽然大家都同处于这个偌大的宴会厅里,可实际又有着不同的小圈子,地位的尊卑在名利场总是体现得格外鲜明。
位高权重的人自然永远都有人前仆后继地上前打招呼敬酒,即使站在原处不走动,也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身份低微一点的则是弓着身子四处找人搭话敬酒,希望能得到上位者的青睐,结交个对自家生意有益的朋友,再不济也可以多往大佬面前凑凑,获取一些平日里根本获取不到的行业内幕。
楚盛枫夫妇如今显然就属于后者,而且还是最悲催的那一类——去敬酒都没几个人愿意卖他们面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