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话音刚落,会长脸上的笑容再次骤然僵住,连带着宴会厅里活跃的气氛又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众人纷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会长:“会长,墨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水庄园不是我们商会的产业吗?”
云水庄园的建设早在二三十年前,那时京市的管辖范围还没有如今这么大,地价也远没有如今这般高得骇人。而最初想到在这里建设庄园的人未雨绸缪,早在那时就将这一大片并不属于京市管辖范围内的山林地皮尽数买下,用来建造庄园。
这人不惜耗费数十亿,请来国内外顶尖设计师联手打造,才成就了这片风格独一无二、极尽奢华的大庄园。甚至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有幸前来参观这座庄园的人也都不得不感叹它的设计依旧十分超前。
过了几年,随着京市的行政范围不断扩大,正好就将这片山林全都纳入京市的管辖区域,庄园的价值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别的先不说,光是脚底下这一大片土地的价值,就早已经无法估量。
因此,这座庄园也是一直都是京市商会最重要的资产之一,按照商会的公约,谁要是当上了会长,谁就能坐拥整个庄园的使用权。否则大家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会长的位置明争暗斗这么久。
而现在竟然凭空冒出一个外人来,要求把云水庄园给拿回去?
……
“喂!你们听说了吗?墨小姐竟然跟会长说要把云水庄园给收回去呢!”
“真的假的?为什么?云水庄园不一直都是商会的吗?”
“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晚宴的宾客们听说以后,纷纷都凑到这边来看热闹了。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会长的脸上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墨小姐难不成又在跟我们开玩笑?这么多年来云水庄园一直都是我们京市商会的产业,跟二位似乎没什么关系吧……你们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跟我们没关系?”墨璃挑了挑眉,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反问:“会长,看来您这些年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时间实在太久,都忘记当初创立京市商会的人是我的父亲了吧?”
会长一听,身形顿时一晃,手里的高脚杯险些就没拿稳。
围观群众们更是一片哗然,顿时议论声四起:
“什么?商会的成立者居然是墨小姐的父亲?”
“不是吧!就楚盛枫那个废物东西,他哪儿有这本事啊?”
“你在搞笑吗?墨小姐早八百年前就跟楚家决裂了,怎么可能还管楚盛枫叫爹?那顶多算是个没良心的养父罢了。”
“那她说的父亲是谁?”
“是谁?当然是指她的亲生父亲墨润华了!”
“啊?!她的父亲竟然是墨润华?”
“不是吧!外界不是一直谣传她是墨家的私生女,还说墨家根本就看不上她,甚至都不打算认她回家吗?闹了半天她竟然就是墨润华的女儿啊!”
“你们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可是听说墨小姐之所以没回墨家,是因为她父母双亡,那边早就没有她的直系亲属了。一旦她要是回去,墨家怕是要大变天咯!”
“怪不得我总觉得她长得有几分眼熟呢!那高挺的鼻梁和那双漂亮的眼睛,简直跟她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之前也听我父亲他们说过,京市商会当年的确是由墨润华先生一手建立起来的,正因为如此,商会的影响力才能延续至今。”
“这么说,云水庄园也是墨润华交到现任会长手里的产业咯?”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可是这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人家会长能认这笔账吗?”
“是啊,云水庄园现在能值多少钱?听说当初光是建造成本就花了数十亿,现如今最起码也值好几百亿了吧!”
“会长竟然慌了……估计他也没想到墨先生的女儿竟然还在世吧?”
“啧啧,这下子双方估计要扯皮咯。”
“……”
宾客们端着酒杯议论纷纷,毕竟当初墨润华可是叱咤商海的人物,当年他在京市商界的影响力,至今都无人能出其右。而墨璃竟然还真是他的女儿,都说虎父无犬女,大家都想看看墨璃究竟要怎么把她父亲多年前给出去产业再重新夺回来。
……
“你——你这是听谁说的?”会长的表情透着几分慌乱,只能强行保持镇定。
墨璃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自顾自地向大家说明:
“相信在座有不少前辈都知道,当年是我父亲以一己之力促成了京市商会的创立,他本人也是商会的第一任会长。至于云水庄园,也是他当初斥巨资打造的产业……这些,会长您总不会不承认吧?”
会长端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
墨璃脸上露出一个暗含讥讽的表情。
回想起上一世在云水山庄发生的一切,她只觉得命运真是又荒谬又爱捉弄人。
那时她人微言轻,站在金碧辉煌的云水庄园宴会厅里,所有男人都用打量物件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她。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巴掌,也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被人欺凌辱骂也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她到现在仍记得,在她黯然离开之前,曾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这座恢弘壮观的庄园。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上流社会名利场的可怕,第一次意识到一个无权又无势的人,在这里是没有资格谈“尊严”两个字的。
那时她就是在这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娱乐圈混出一个人样,不管是殷蔓还是杨蔓,从此再不能踩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要让那些视她为玩物的人,从此不敢再轻视她半分。
结果努力半生,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没曾想到头来,这座庄园竟然本就是应该属于她的产业;那些践踏她尊严的人,原本甚至连仰视她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