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仿佛受了蛊惑一般,轻轻抬起头吻了吻恒景的唇,蜻蜓点水般一扫即过,可是却让人分外迷恋。
随即,她把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低低道:“其实,这段日子我也很想你。”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女儿娇态,似撒娇似抱怨,轻易地便让听的人心醉。
恒景嘴角的弧度不禁越扬越高,这段日子的伤痛不安一瞬间仿佛被盈满胸膛的温暖柔情覆盖,心里的不甘阴霾也似乎随着女子的这句话一扫而光。
他不禁暗叹一口气,竟然这般轻易就被安抚了。
好像在她面前,他的底线总是一退再退,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便似乎别无所求了。
他抱紧她,细细地感受这种久违的温暖柔软,说出口的话却故意带了几分冷淡,“我还以为,有那刘将军陪着你,你都要忘了我是谁了。”
时颜微愣,脑子里的小警铃顿时响起。
恒景对刘津江本来就充满敌意,他知道这回掳走她的人是刘津江后,对他的不满和敌意定然更深了。
想起前几天,她让人去望京救出刘津江,并打算把他拉回自己阵营的事,时颜心里猛然爆发出一股心虚,轻咳一声,脑袋讨好地在恒景怀里蹭了蹭,嘿嘿笑道:“怎么可能,这天底下其他男人都不能与你比,在我心中,当然是夫君你最重要。”
她记得,恒景很喜欢她唤他夫君,特别是他们两个相认后,他总是想方设法套路她,让她重新唤他夫君,有种莫名的执着一般。
恒景的眉头猛地一蹙。
他心里虽然对那个男人很愤怒,甚至想一刀把他砍了,但他知晓阿颜对他自始至终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也相信阿颜对他的感情,所以,他倒不担心阿颜会因为这一趟,心思就会发生什么变化。
方才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对那个男人的不满,以及想稍微调侃一下怀里的女子罢了。
只是,阿颜的回复却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自从她不再在他面前演戏后,就没有再主动唤他夫君了,只有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想讨好他时,才会这么叫他。
恒景心里忽地掠起一股不安和深深的愤怒,突然把时颜从怀里拉开,紧紧握着她的手臂,凤眸暗沉,抿唇道:“可是那男人做了什么?!”
那男人对阿颜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他知晓了他掳走的女子就是阿颜……
恒景感觉心里头的火气猛地窜上了脑海,他不自觉地要紧牙关,一字一字地道:“阿颜,你可是隐瞒了我什么?”
时颜:“……”
这男人也太敏锐了吧。
如果她这时候说,她找了人去招安刘津江,她怀疑这男人会疯了,被气的。
可是,这件事也不能一直瞒着他,事实上,如无必要,她并不想隐瞒他任何事情。
毕竟,他是她未来想一直携手走下去的人啊。
时颜忽地,眉头紧皱,抿了抿唇,轻轻嘶了一声。
恒景一愣,以为自己弄疼她了,连忙放松手劲,眉头紧蹙,“阿颜?”
时颜瞅准时机,一把朝恒景扑了过去,恒景猝不及防,就这样保持不住平衡,又坐回了地面上。
只是,跌倒的时候,还不忘一手揽着时颜的腰,防止她磕到碰到。
恒景有些愕然地看着时颜,倒是一时忘了方才让他怒火攻心的事。
时颜轻咳一声,凑上前抱着他,似乎带了几分抱怨地道:“不这样,你会愿意听我解释么?”
恒景眉头又忍不住蹙了起来,只是这回,不待他说什么,怀里的女子就噼里啪啦地道:“他没对我做什么,事实上,在林也他们找到我之前,他都不确定我是谁,嗯,就是有点怀疑吧。
他当初把我掳走,不过是想找机会接近韩圻年,毕竟他当初是背叛了韩圻年离开的,如果没有一个有价值的筹码,韩圻年不可能愿意见他。
所以一开始,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有价值的筹码罢了,他也不屑于对我做什么。”
听了时颜这番话,恒景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那家伙这般想尽办法要亲眼见到韩圻年,他很清楚他的企图。
他想替阿颜报仇。
那家伙,先前在他面前挑衅,要把阿颜的尸骨带走便算了,如今,竟然连替阿颜报仇都跟他抢。
他凭什么?
只是,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怀里的女子再一次打断了他,“林也找到我后,刘津江也被大兴朝廷的人抓了,一直被关在大理寺的地牢里,我在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不过……这天底下,只有他知晓能救阿樱的火绒草在哪里,以及,青蔓在哪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何况,这么多年来,我与他之间还是有些主从情分的。
所以,在得知韩圻年谋反后,我派了人回去救他,并打算说服他,重新加入我们。”
她最后那句话刚落下,就感觉恒景握着她腰肢的手臂猛地一紧,时颜不禁暗笑一声,撑着他肩膀坐了起来,看着他一片黑沉的脸色挑了挑眉道:“醋意熏人啊,恒大都督,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恒景抿了抿唇,拼命压下心底的火气,却终是忍不住咬了咬牙道:“阿颜,你不可能不知道,那男人对你的执念有多深,你觉得,他会甘心像以前那般单纯以下属的身份待在你身边?”
他曾经掳走过她一次,就能掳走她第二次。
他不相信,这女子就没想到。
“我当然知道,”时颜嘴角不禁扬得越高,突然觉得这般醋意熏天的恒景也是说不出的可爱,突然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道:“我这回派人去招安他,一是为了他身上的那两个秘密,二是为了……全了我们先前的那份主从情谊。但若是他执念不改,我也只能与他分道扬镳。
恒景,我真正想像现在这般接近的男人,由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而已。”
所以,你大可以对自己、对她更有信心一点啊。
恒景微愣,竟难得地有些呆怔住了。
随即,时颜眼睁睁看到他眼帘微垂,抬起手用手背轻轻捂了捂唇,却掩不住他微微拉直、似乎有些不知如何自处的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