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征默默的收起纸条，过后销毁，对知无不言的好友桑过，只字未提。
沈斓曦阴沉的在殿内坐了半个时辰，隔天便收到周心柔从寺庙回府的路上坠下马车，摔断腿的消息。
急匆匆赶到沈家，太医已经为周心柔诊治结束。
“母亲……”
“太医，朕母亲可有事？”
太医如实回禀：“郡主从疾驰的马车上跌落，幸而有人相助，要不然丢命都是有可能的。现而今，只是断了一条腿，臣已经用了最好的伤药，只需要卧床百日，即可完好如初！”
伺候周心柔的婆子抹着眼泪道：“陛下，幸好这位姑娘出手相救，用自己的身体垫在下面，郡主才能幸免于难。”
一个衣裳破烂，头发散乱，脸颊上挂着血迹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叩见陛下！”
沈斓曦看着女子：“你救护朕的母亲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女子趴在地上，闷声道：“陛下，民女不要赏赐，救人于危难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若是换成别人，肯定也会这么做。”
沈斓曦：“就赏赐你黄金千两，良田百亩。朕不会对恩人轻慢。”
女子：“民女黄玉，还要多谢陛下给机会，这才能参加之后的武举。如果论恩，陛下才是民女的恩人。”
沈斓曦挑眉：“你是武举考生？”
黄玉：“回禀陛下，民女是。”
沈斓曦点头：“朕记住你了，快些起来，让太医去诊治。”
“府上不得轻慢救了母亲的恩人。”
“是！”
周心柔喝了太医开给的安神汤药熟睡过去了，沈斓曦带着众人出了2卧房。
“祖母，婶婶，弟媳、妹妹，朕不能时时照料母亲，母亲就劳烦你们了。”
沈家女眷自然应允。
“朕从宫中调配了些药材，稍后就会有人送到。”
“家中祖母跟母亲都一心向善，朕打算在家中建一个大一些的佛堂，以后母亲就在家中礼佛吧，省的被奸臣逆贼盯上！”
沈家人一个个瞪大眼睛。
“陛下，你是说郡主出事，是逆贼干的？”
沈斓曦认真道：“朕之前收到逆贼在京城活动的迹象，本想探明他们什么目的，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对母亲下手了。”
沈家人听的心惊肉跳。
“那些人看咱们沈家得势，还是贼心不死！”
沈家人看着沈斓曦眼睛里的寒光，全都浑身发寒。
……
“盯着黄玉！”
“是！”
不管暗里如何风云涌动，面上依旧平静，科举如期举行。
开考当日，沈斓曦亲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斓曦坐于高台，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走个过场，一会儿便走，没想到她竟然硬生生的守了两天一夜，直到科考结束封卷，这才回宫。
众学子只看到平平静静的结束了考试，没有看到考官换了三个，考场吏员换了九个，与之相隔三处的院子里，血流成河。
封好的试卷，连夜由老太师组建的人马阅览完毕，又以极其快的速度呈报给沈斓曦。
然后再由沈斓曦亲自阅卷确认过后，第二日正午就开始发榜。
从未有过的发榜速度，震惊了所有人。
“上面有女子学院的人，好多女子学院的人。”
“一二三……二十六……三十五人，一百学子，女子上榜共三十五人！”
所有观看放榜的学子哗然。
“你们看，三甲其中有一名，是不是女子？”
“还真是，也是女子学院的学生。”
“女子真的能考科举啊！”
“女子……怎么可能？”
“女子怎么会那么厉害？”
“女子是在跟男子争利……哎呦，谁打我？”
“我打的你，我妹妹就在榜单上，你敢说我妹妹坏话，我打的就是你！”
“我姐姐也在榜单上，你自己没本事，就把错处归到女子身上。哪怕没有女子，也是其他男子考上，女子上不上榜，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呸，我女儿也在榜单上，我屡考不中，如今竟然有了个举人女儿。列祖列宗啊……我对得起你们啦！”
“我女儿也在榜单上，她两日后还要去考武举呢。”
“恭喜恭喜！”
“哈哈哈哈……”
榜单墙下，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嚎哭不止，有人放声大笑。
入围三甲的正是刘明新之女，刘明新从未想过女儿会有所作为，他心中只期盼着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做个贵妇人。
送喜报的官差都送上门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人，小姐入了三甲，乃是一甲第二名，送喜报的官差来了。”
刘明新手中的茶盏一抖。
“你……你说什么？”
“大人，小姐一甲第二，明日殿试。”
哐啷一声，茶盏坠地。
“娴儿？”
“对对对，大人。”
刘明新反应过来以后，激动的瞪大眼睛。
“我娴儿是一甲第二？”
“大人，送喜报的就在外面，没有送错。”
刘明新死死的攥着双拳，他当年科举的时候，都没有入三甲。
“娴儿呢？赶紧让她出来接喜报啊？”他女儿怎么可能读书那么厉害？
京城负有盛名的不是季修然家的两个女儿吗？
他女儿平时不都是抚琴刺绣吗？
“大人，小姐出去看发榜去了，还没有回来。”
刘明新急的跺脚。
“糊涂，还不赶紧把喜报接了，记得要多给官差喜钱。”
“知道了大人！”
管家眉开眼笑，飞快的跑去安排。
家里几个公子，就一个榜上有名的，还是排位靠后，只是靠着大人蒙阴，谋了个外放的官，没想到继承他们大人衣钵的会是小姐。
刘明新激动坏了，三甲呀，别人不知道，他知道。这次榜上有名的官员去，一半会外派到蜀地跟乾州，一半会留在京城。
他女儿位列三甲，留任京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没想到啊，真没有想到……”
他从未对女儿科举抱有希望，没拦着女儿考科举，一是看当今那位的面子，二也是尽一份慈父的本分，别的女子都考，他的女儿总不能落下。
季修然啊季修然，还女子学院院长呢，他两个女儿加一起，都没有比过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