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依然寂寥无人,马蹄声不再响起。
但别西卜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匆忙奔走。
如果我是那些收尾人的话,肯定会走小道。换位思考,他很快就找到了小巷中的几具尸体。是流浪者,死了一个月了,腐臭难耐,身体上还有小小的煤炭粒。
骑枪撬下几颗来,塞进诙笑嘴里,按动脑袋帮他咀嚼。
“哼嗯……”诙笑皱了皱眉,还没醒。
举起骑枪,捅破躯干,掰断带着腐肉的灰黑骨头,再喂给小家伙。
“吧唧吧唧……”诙笑逐渐轻松起来,傻乎乎地念道,“嘿嘿,牛肉干好吃的说……”
“嘘!”
“嗯!”哨声响起,诙笑的尾巴也立了起来,接着抬起头来,和坏妹妹对上目光,又紧张地四下观望,歪头,尾巴弯成问号,“妹妹的说?”
“秘密任务。”指头在他们之间来回指,“我们两个。”
“我喜欢秘密任务的说!”诙笑从胳膊弯里蹦了出来。
“先补充体力。”“嗯嗯!”
诙笑瞅准这几具尸体,变大,一口一个,缩小后塞了满嘴,嘎嘣嘎嘣地嚼着。
牙齿很痛,但是好吃的说!不过痛痛的说……但是好吃的说!
诙笑是大魔精了,不怕牙牙痛痛了!
趁此机会,别西卜架好了骑枪,瞄准枪尖探出小巷外瞄准。
躲藏是没有用的,逃不过哨兵的侦测雷达,而且哨兵不止一个。
他们这种游击作战方式,在峡谷巷恐怕只有一者与之对应——北风游骑兵团。除此之外,哪怕真的有游骑兵,也不可能壮大成熟到这种地步。
但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哼嗯!”历经千辛万苦,诙笑终于咽下去了,尾巴揉揉肚肚,嘴角流出口水,“好饱哦……”
就在这时,探照灯再次照了过来。雪亮的光芒笼罩了两个小家伙的视线。
而等光芒散去,街道尽头再次响起了哨声和马蹄声。
掐准距离与时机,枪尖点火,开炮!
“嘭!”强大的后坐力将自己连带着骑枪震退两步。
炮弹飞向从拐角飙来的骑兵团,但未能命中。
他们分作前后两拨,完美躲开了炮火,之后再次列阵,瞄准。
骑枪插地,别西卜再次托举起了诙笑。
“诙笑,吃吃看!”子弹毫无疑问也是〔仇恨〕的造物。黑色的嘛。
“明白了的说!”诙笑张大了嘴巴。
“砰!”梳子般的弹幕再次打来。
两发打在骑枪上,撞上别西卜。
一发擦中了别西卜的腰杆,灼烧与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嗷!”而恰有一发进了诙笑的嘴里,又推着它撞上别西卜的脸。
接连的冲击下,别西卜和骑枪一起后仰飞出,滑了十几米翻滚停下,艰难地再次握住。
“怎……怎么样?”别西卜抓起了骑枪,往垃圾桶后躲去。
“哼嗯……羊肉串儿的味道的说?”诙笑歪歪脑袋,再次回味了一下,身体又陡然一哆嗦,“但是签子戳到我的喉咙了,好痛的说!”
马蹄声再次转向四面八方,团团包围。
“明白了,给你去找好吃的。”别西卜拉紧了黑袍的边缘,平复呼吸,将鸦羽一点点缝了上去,将质量与身体剥离,直至再一次身轻如燕,甩开,轻轻一跃便跳上了仓库顶部的拱形屋顶。
“吃饱饱,诙笑就天下无敌的说!”诙笑连连点头。
在屋顶上几个大跳加速之后,别西卜滑翔而出,如一只真的乌鸦,在楼宇间穿梭,但碍于能见度太低,仅能靠探照灯暂时带来的光芒看路。
而马蹄声始终在两旁盘旋,充斥他的耳朵。
“嗅嗅!”诙笑猛吸两口,眼中亮起了星星,嘴巴“哇”成了“o”,“左边有香香的味道的说!”
小邮局,且那里刚好是地图上标记的一处补给点。当然,在这种地方的补给有两种来源,其一是有一群好心人在被一百多个开透视穿墙高速挂的游骑兵追杀情况下,慷慨解囊,留下了一包饼干或一瓶水,其二是一群人连随身的干粮都没用,就被打成稀泥了。
会是前者还是后者呢?想都不需要想吧。
别西卜在屋檐上腾跃,滑行,飞到邮局门外大街正上方时——
“砰!”侧面,枪声再次响起。
鸦羽袍被打得粉碎。冲着头来的子弹被诙笑吃掉了,冲着胸口来的一颗子弹也被骑枪挡下。
但这里可有三层楼高啊。
别西卜被强大的冲击震出十几米,脑袋即将撞地,还是诙笑紧急俯冲,充当安全气囊,护住了他的脑袋,之后一起在地面上滑行。
“你……先去!”别西卜单手举起诙笑,后仰蓄力,完美将它投进邮局二楼的破窗。
进了球之后,诙笑脸贴着满是灰的窗户 大喊:“妹妹小心的说!”
之后义无反顾地冲向二楼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有的人衣服破破烂烂的,有的穿得明显高大上一些,名牌上烙着R30,还有的胸前有个闪亮的证章,上面有个“1”。
他们貌似也死很久了。但不管怎么说,诙笑必须吃掉他们,变强壮!
“啊呜!啊呜!”一口一个,肚子胀胀的,都快裂开了,好想拿胶带给肚肚捆上的说!
不过他们的衣服蛮好吃的,有奶油味,有鱿鱼丝味,还有葱爆羊肉味的!
外头,探照灯已不再照拂这边,已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视野,只能依靠开枪前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马蹄声定位。
别西卜单膝跪地,按了下腰间的伤口,一片血淋淋,随后掌上燃起黑焰,挥动燃着黑焰的骑枪站起。
聆听,屏息,让心跳声小一点,再小一点……
右手边!
“砰!”隔着一条街,一间仓库,子弹就打了过来。
骑枪投掷,挡住一发,又被弹飞到不知何处去。
黑焰手刀凭着感觉切开了一颗子弹。
但哪怕九成的子弹落了空,仍有一颗冲着脑袋而来,毫无偏差。
这一颗没法挡——
“扑通!”冲击过后,别西卜撞向路边的杂物堆,脑袋歪斜,嘴角流出鲜血。
他感受到死亡在冲击他的大脑,想要锯下他的脑袋踢进臭水沟里冲走。
他险些昏迷,但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不,你还没死。
似乎有什么东西摁着他的脑袋往身后的冰柜上撞,但力气越来越弱……原来是子弹。
它化作一缕飞灰飘散,没能击溃防线。
面前,微弱的蓝光短暂亮起,又再次熄灭。
这颗子弹,打在了“R”上,爸爸帽子上的。
抹了一把血,调整呼吸,握拳。
“继……续。”别西卜洒出鲜血,抵着墙壁站起。
R公司的人可以到红色警戒区,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