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警官,我知道你很困惑,但你先别困惑。”
年轻的纽克市警察局长英俊优雅,端坐在办公室内悠闲地品着咖啡,末了将目光投向站在他面前一脸冰霜的高个子女警长。
今日出警不利,碰了一鼻子灰不说,头儿还不向着他们,着实让辛西娅憋了一肚子的火。
不过那个华人女孩子虽然年纪小,可那双冰冷的下三白中透露出的阴鸷与狠戾,完全不像是个才十六七岁的孩子。
“路易斯先生,那商家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上面都忌惮如此?”
路易斯轻笑一声,浅褐色的瞳仁锐利如鹰隼,高耸立体的鼻梁下,一张略显刻薄但十分漂亮的薄唇,慢慢地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因为商家人都是可怕疯子,而他们善于制造更加可怕的魔鬼。”
“他们通常有着天使般完美的容貌惑人心神,却随时能够撕下那张魅惑人心的面皮,残忍地将每一个冒犯到他们的人通通送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说着,他放下咖啡杯,慢慢收起脸上半真不假的笑意,似乎回忆着一些不太好的过往,脸色变得凝滞而沉重。
半晌,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思绪拉回现实,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商家送来的一大堆真真假假的证据,眼眸中浅薄的笑意下是十足的威严:
“好了,告诉他们,现在商家的一切我们一概不予受理,要他们自己内部解决去吧。”
“先生……”辛西娅震惊地看着路易斯连看都没看就推过来的一大沓文件,还是无法理解其模棱两可的话语。
然路易斯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轻飘飘地警告却令人不寒而栗:
“好姑娘,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得太多,我以亲身经历向你发誓,这对你绝对是一种保护。”
“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前途一片大好,莫要钻了牛角尖去触碰法老的诅咒,否则我不能保证,你会是下一个mr.付。”
商家在唐人街有好几套不同的房产,出事的地点与42号隔了两条街,也是商时砚长期居住的那套宅院。
商时雨和唐晓翼赶到的时候,宅院外已经围满了黄色的警戒线,纽克市警方也在与明派这边的负责人进行案件交接。
早在警察找上门的前一个小时,克里斯敲开了42号的店门。他之前便一直严密监视着商家的一举一动,方便第一时间将他们的异常报告给商时雨。
失踪已久的付燕飞在今天早上凌晨五点左右,被日常做洒扫的女仆发现直挺挺地躺在大厅的地板上,浑身僵硬惨白如纸,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事发之后,商家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或者通知付家,而是召开了许久的秘密会议,继而将一份完整地证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给了警察和焦头烂额的付家。
很显然,这份证据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刚回来不久的商时雨,意图转移矛盾,进而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掉这个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私生女。
“这招借刀杀人的戏唱的可真是好啊。”
商时雨眸光幽沉,黑漆漆的瞳孔宛若深渊,透着一点凉薄的讥笑:“只可惜,我偏偏是那个砸场子的。”
有了克里斯提前的通风报信,商时雨和唐晓翼也商量好了对策,将警察打发走后,克里斯便立刻通知明派来人交接,将商宅横尸的案件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大小姐。”
守门的保镖恭恭敬敬地朝商时雨鞠了一躬,继而为她拨开了警戒线,将三人都请进了宅院中。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商时雨一时间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定了定神,抬脚迈上了台阶,朝这座她曾经生活过的宅子里走去。
唐晓翼和克里斯在后面,一直勾肩搭背嘀嘀咕咕,不知道谈论什么谈论得忘乎所以,被商时雨甩后面好远才反应过来,连忙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
老宅的大门敞开着,三人还没进门就看见正中央华丽的波斯地毯上用白粉勾勒出的尸体的形状,有几个明派的专业人员正在忙忙碌碌地进行现场勘测。
案发现场勘测的总负责人是一名东方少女,名叫温故之,有一头十分帅气的挑染狼尾,坚毅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大小姐,您要先看看尸体吗?”
商时雨点点头,抬脚走到了被放到一边且已经盖上白布的尸体前,面上无喜无怒,目光却透露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郁。
温故之想给她拿双白手套,却被商时雨抬手制止。她望了望四周,锁定了壁炉旁边拨弄煤炭的松火钩,过去将其从架子里抽了出来。
她掂了掂松火钩,感觉还算顺手,便用它直接勾开了尸体上的白布,映入眼帘的便是付燕飞那张惨白的、面目狰狞的脸。
尸体的整个面部肌肉都极其僵硬地扭曲着,挤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盘根错节地拧巴在脸上,眼睛珠子都突了出来,微微张着的嘴角残留着一点干涸的黑血,可见死之前的痛苦万状。
“啧啧啧……”唐晓翼瞥了一眼便嫌恶地咂咂嘴,丝毫不掩饰性子里的刻薄,“死得太难看了。”
克里斯则冷笑:“真是活该。”
钩子再往下拽,便露出了满目疮痍的身体,各路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大多数深可见骨,但却不会一击毙命,显然是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
唐晓翼戴上白手套,蹲下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的伤痕。
尸体身上不仅有寻常的踢打伤与刀伤,还有烫伤、化学灼伤、扎伤、钝器击打伤等数十种不同的创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儿完整的皮肉。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骨头基本上都有骨折的痕迹,且都是人为折断,手法亦不唯一。
而其中受创最严重的,是尸体的两腿之间,几乎被捣成了一摊烂泥,看着异常恶心。
唐晓翼自动忽略了那一块,翻看过尸体上其他的每一处伤痕,手一边按着皮肉下断裂的骨头,一边摇头感慨:
“妈呀,纯纯满清十大酷刑实验体啊这是。”
但温故之却道:“这些伤口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实际上全加起来也并不足以致命。”
说着,她指了指大动脉:“致命伤在这里。”
果然,唐晓翼看到了他脖颈上很大的一处伤口,足以令人浑身血液从此流失,一点点地痛苦死去。
这时初步的尸检报告差不多也出来了,付燕飞死亡时间判定为两天前,身上这些伤痕均系生前造成,且体内被注射了让他一直保持清醒的药物。
可以说,付燕飞死前经历的这一系列痛苦,他都是一寸寸清晰地感受着,并且也是在恐惧与痛苦中每分每秒地煎熬着气绝身亡。
“这已经算是虐杀了吧?”克里斯皱着眉头看完了整份报告,一时间有点想吐。
不过付燕飞生前也算是恶贯满盈,手里不只有商羡晚一条人命,且他秘密经营的地下会所也进行着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如此下场也算是报应不爽。
唐晓翼看完尸体,忙不迭扯下手套用酒精消毒,憎恶又傲慢地唾弃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收好报告,温故之继续分析:“结合我们这边的勘察和之前警方的所有线索,商宅内的鲁米诺试剂并未检测到大量血液。”
“以尸体身上的伤口数量和出血程度来看,商宅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是一起抛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