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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迈上车后把外套工工整整的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他的衣服都是手工定制的,但这件不是。

这件是他照着记忆里卓月说的好看的样子让助理帮他在s国各种男士西装品牌店里面找到的。

一路上都是积雪铺地的景象,郊外大概是鲜少有人来往的缘故,就连路面的冰雪都没有市中心来往的发动机和摩擦的轮胎融化。

只有古迈的车子经过,留下细微的压痕和摩擦,这些痕迹被冷空气迅速凝结固定在冰面上。

让这条路看上去没有这么荒芜。

古迈经过了那片农场,铁门已经被粗壮的铁链扣在一起,大片的农场里的树木被伐走,新主人看起来还没打算好要怎么栽种。

从前充斥着一家人生活气息的小木屋,也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檐木,摇摇欲坠的样子,甚至看起来不能抵御突然起来的强风。

冬天真是万物休而衰败的季节。

车子继续往前开,直到停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开放的水域前,他才拿着衣服下车。

这样的严寒下,竟然还有没有结冰的水流。

他蹲下,将手伸进狭窄的流动水道,现在已经是深冬,不结冰的流水划过皮肤的感觉和被刀划伤的痛楚是一样的。

但古迈就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直到半截手指开始发紫,僵直,他才从水里把手抽出来。

规整地把手里的白色西装穿上,因为手指冻僵的缘故,平日执笔的手现在只是系个纽扣显得有些笨拙不太灵活。

等她整理好,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一侧,才开口。

“月儿,我来晚了。或许当初知道你是在这个地方离开的,我就应该来陪你了,可是我忘记了,我竟然忘记了。”

“你哥说的对,我不该在没办法保护你的时候和你来往,你的死,全都是因为我,我笃定他不敢对奥兰德家的女儿下手,可是我低估了他的狠,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和她说话的缘故,古迈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我忘记了,他不把人的命当命的……”

不知道停顿了多久,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扬起嘴角。

苍白的唇色让人看着心惊,但古迈自顾自地开口,“这是你说我穿上去一定会好看的白西装,我找人帮我买到了,我穿给你看,好吗?”

他低下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喃喃自语,“还是有点晚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和疑问,明明前些天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的样子,为什么来到这里,她反而不愿意见到自己了?

他想,卓月一定是怪自己的。

是啊,她本来应该在奥兰德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长大的公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才刚上大学,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可是为什么要遇到自己。

如果没有自己,她这样已经出生在罗马的人,是不需要下地狱的。

一阵刺骨的寒风出来,古迈感觉太阳穴一阵剧烈的刺痛,明明是漫天白雪的景象,他的脑子陷入一片黑暗,她看见卓月破败不堪地躺在担架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

悲怆和绝望的眼睛里一滴眼泪都没有了,像一只被人扯烂手脚的布偶,动弹不得。

古迈突然睁开眼喘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冰冷的空气,直到喉间的湿润也好像凝结成冰似得,吞咽时,喉间就像是被刀刃割伤一般。

口腔内上涌的腥气让古迈想要作呕。

他有些急迫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那个透明的玻璃管,胸口的温度让那管溶液还保持着鲜亮的光泽在管内晃动。

他颤抖地打开了盖子,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温热的液体划过喉咙,冲淡了喉间的血气,苦味甚至都没在舌根多留下一会。

他无力地靠在身后的石块上,手上的玻璃瓶滑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声音很快融进这片开阔的林间旷野,远处的枯树上的寒鸦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树上的雪被它惊落,落下一片白幕。

他笑了。

卓文是在第二天的一早听说的这件事,不是什么大肆传播的新闻媒体,而是一个装着精致,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来到奥兰德庄园说想要见他。

那男人多余话一句都没有,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动作也是一板一眼,发出的声音比室外的气温还要冰冷。

“卓先生你好,我是受斯阁家主的委托,负责处理他遗嘱事宜的律师,古迈先生已经于昨天下午死亡,他生前嘱托我要将这份赠予协议亲手交到您手上。”

死了?

卓文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不解和震惊的模样。

眉头紧皱,想要从昨天他来奥兰德的行动上想起些什么来。

律师没着急开口,等着他缓过神的功夫,桌上摊开了几页遗嘱的详细内容。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纸片的详细内容,了然。

“所以这是他给卓月的补偿吗?”

“抱歉,我不清楚,我只是按着古迈先生的要求执行遗嘱里的内容。”

答案很明显了。

卓文感觉有些奇怪,明明过去报仇的时候想到最痛快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

可听到他的死讯,卓文却没有痛快的感觉。

遗嘱上的东西几乎是斯阁家族价值的一半了,他扬起了一个略带嘲意的表情。

手却将桌上那张纸片推了过去,“我拒绝。”

对面坐着的律师连表情也没变,似乎早有人给他预告过会有这样的行为。

“卓先生,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古迈先生说,即便是这部分的金额您拒绝了,也不会参与到后续的财产分割中来,而是会全部捐赠用于慈善事业。”

“呵。”他不明所以发出轻笑的声音,“不管是什么用途,我都拒绝,你请回吧,我想,斯阁那边估计都炸锅了。他既然已经预料到我会拒绝,那就按照他后续的安排去做吧。”

轻松自如的语气不像是再拒绝一个富可敌国家族一半的经济价值的财产赠予,而是要随手扔掉一块手上的纸团,那上面的天文数字就在这三言两语间被决定了去向。

等律师离开,他将卓月灵台上的那个信封点燃,只留下纸片的残痕灰烬飘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