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鹿很快便端了药回来。
“姐姐,快趁热喝吧。”阿鹿从怀里掏出一颗饴糖,“我从前喝药怕苦,阿娘总会在我喝完药后给我糖吃。”
看见饴糖,她记起来了,穿越之前每次生病,爸妈总把她当小孩哄,怕她不肯吃药还会拿糖哄。
一年不到,但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她在,他们是不是也不习惯。
黑乎乎的药汁,光是闻着味儿,舌头都是泛苦的,她捏着鼻子,闭上眼,一口气将药喝完,又吃了一颗饴糖。
嘴里的甜渐渐驱散了苦味,“多谢阿鹿,糖很甜。”
“姐姐喜欢便好,我们这也没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饴糖倒是常见,只是偶尔才舍得买几颗解馋。”
“你若喜欢,等我伤好,我请你吃京都所有的糖。”小姑娘能将她珍贵的糖送给她吃,她也不能太小气不是。
听到有很多糖吃,阿鹿笑得眉眼弯弯,“姐姐生得美,人也好。”
阿鹿的肤色呈小麦色,很健康的肤色,柳姨也是小麦色的肌肤,她们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是弯弯的,右脸颊还会出现一个小酒窝。
“像姐姐这样的美人,喜欢的会不会也是像姐姐这般美貌的男子?若是姐姐不嫌弃,能不能当我嫂子,我哥哥也好看的。”阿鹿说得最后一句,眼睛发亮。
沈华锦盘腿坐在床榻上,小桌子方才被撤下,两人面对面的说话,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差点被口水呛到,捂嘴轻咳两声。
阿鹿以为吓到她了,走到桌边给她倒杯水,“家里没有茶,只有热水。”
阿鹿的声音很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听说城里的人家都是喝茶的,他们家穷,只能靠阿兄打猎卖钱为生,就连普通的散茶都喝不起。
沈华锦看出她的窘迫,接过杯子沿着杯沿抿了一口水,“平平淡淡的白开水也不错,不必茶水。”
“姐姐,可否回答阿鹿方才的问题?”阿鹿实在好奇,若是可以,她想阿锦姐姐一直留在她家中和她做伴。
沈华锦轻轻刮下她小巧的鼻子,“你还小,不用操心你哥哥的婚事,姐姐已有心上人,这话日后莫要说了,也别在你哥哥面前说。”
“姐姐有心上人了!”阿鹿小声嘀咕,瞬间焉了,“真可惜,阿兄没机会了。”
沈华锦有些好笑,“无妨,天下女子那么多,肯定会有你阿兄喜欢的。”
“才不是,阿兄就只看上你了……”阿鹿说的小声,沈华锦没听到。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
“姐姐早点歇息,有事就喊我们。”阿鹿拉上门前特意说了一句。
沈华锦坐在床榻上点头。
夜已深,难免孤寂,方才有人陪她说话转移了注意力,这会儿人走了,伤口的痛感越发清晰。
她小命是真大,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活着,也是走运了。
这会儿她在某个偏僻村落,他指不定就在皇宫里吃好睡好,还有柔软舒适的锦被,一大群的宫人围着伺候,她突然也好想家里的床了。
沈华锦平躺在床上,转头刚好可以看到窗外,夜色很美,今夜的月亮极圆,星星很多,每一颗都很璀璨。这是现代也难得一见的夜色。
一夜无眠。
在阿鹿来送早膳时,她想清楚了,这都第四日,该给家里报平安。
“阿鹿,我有件事想麻烦你阿兄。”她此刻不方便见外男,只能让阿鹿帮她传话。
“姐姐说出来便是。”阿鹿没拒绝。
“有纸笔吗?我想让你阿兄进城的时候帮我给家里送信报平安。”
阿鹿有些犹豫,“阿兄半月才进城一次,距离下次进城还有十一日。这几日阿兄都在山里打猎回不来。姐姐可否再等一等。”
“那便十一日后吧。”住人家里已是打扰,传信的事也不能太麻烦他们。
左右也不能急于一时,若是阿鹿的哥哥帮她送信,让南离公主的人发现,岂不是会平白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
炎王府。
“她死了?还是没寻到?”萧清炎指尖捏着纸条扔进火苗里,渐渐被火舌吞噬,燃成灰烬。
红色眼瞳似鬼魅般盯着底下的人,语气阴冷,“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找不到。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王爷饶命。”
萧清炎恍若未闻,抬手示意,下一刻底下的人都被捂着嘴巴拖了出去。
“废物不配活着。”
“寒舟。”
侍卫从外面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你也以为她死了吗?”没来由的一句话,吓得寒舟跪在地面上,低垂着头,“属下不敢妄下定义。沈二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他们王爷心悦林家的二姑娘。
“是吗?”萧清炎越过他,看向皇宫的方向,“本王也希望她没死。”
“可她为什么偏偏就喜欢萧清砚,本王也不比他差,她为什么不能看看本王。”
“人人都将本王视作灾星,也只有她不嫌弃本王,会替本王解围。难不成就因为他多了个皇位吗?皇帝又如何,还不是没能护住她。”萧清炎捏碎手中的茶杯,抽起寒舟的剑就甩了出去,当剑回来时,院里的海棠倒了下去。
“王爷息怒。上头那位必然是比不上王爷的。”
“找,继续派人找,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寒舟起身拿回剑,就要出去派人继续找。
“出来吧。进去喝一杯。”萧清炎头也不回的进屋。
盛玉卿从角落处走出来。
“王爷好耳力。”盛玉卿进屋坐下。
萧清炎斜他一眼,“说说吧,找本王何事?”
“据本将军的探子来报,暴君失忆了?”
“此事本王知晓,只是本王倒不知道我那个废物皇弟,竟然有那个本事能给萧清砚稳住那群朝臣。”起初萧清炎很意外,原来这个废物皇弟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废物,这么多年来,倒是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