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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昨日倾城 > 第66章 实习带路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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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门,再无别人。

江华静回到沙发边坐下后,淡淡说了句,“出来吧。”

谢衡拉开了衣帽间的门,叫了一声,“静姐。”

江华静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说了句,“坐啊。”

谢衡摇了摇头。

江华静漂亮的红唇,扯了一个嘲讽的笑道,“不是很敢问么?那天后来问出什么来了?那女孩是谁?”

谢衡道,“没有,她没有告诉我。”

江华静侧了脸,看了看窗外,又继续看手机,也不看他。

谢衡站在远处,依然不动。

江华静起身,对谢衡道,“我要去洗澡了。”

谢衡仍然没有动作

江华静看向他说,“你是进来,还是出去?”

他闭了闭眼,叫了声,“静姐。”

江华静叹息了一声说,“你倒是挺能忍的,埠山派出所那么乱,你还能撑那么久不跟我求饶,既然如此,今天你可以不来。”

谢衡的喉结动了动,依然目光平视着前方,站姿挺拔。

江华静道,“为了这件事,我被骂的有多惨,你知道吗?”

谢衡说了声抱歉。

江华静扯开了围着的小方巾,谢衡帮她接了。

他说,“是我糊涂。”

江华静道,“结婚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事,有必要看得那么重要吗?”

谢衡道,“我是怕刺激到我母亲——”

江华静目光犀利地看向他道,“你可以不说。”

谢衡说了声,“是。”

江华静叹了口气道,“好在最后事情解决了,你去了埠山所,倒是做了不少事,我也都听说了。”

谢衡没有接话。

江华静道,“上一批的青干班赶不上了,等下一批再说吧。我的意思,基层所待一段时间,经验攒够了,就可以回到区级机关了。”

这话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她原谅了他上一次的不听话。

谢衡半垂着眸,依然不做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华静的手捧住了他的脸,望着他,忽然道,“我居然会想你,你说怪不怪?按照我以往的脾气,年轻民警多得是,想往上爬的更多。多少人想来我办公室贴我,你不会不知道吧?一次犯错,终身不用,我很少给人第二次机会。”

谢衡哑着声说,“我明白。”

江华静的身体贴住了他的,她说,“你明白就好,没有下次。”

谢衡闭了闭眼,答了声,“是。”

她说,“吻我。”

他感觉全身一阵颤栗,他努力克制这种颤栗,搂住了她的腰身,吻了她。

她是个很自律的人,每周都会去游泳。

身材线条修长完美,仿佛三十出头。

她的手,抚触着他的肌肤。

而他闭上眼,鼻间,是一阵花香袭来。

他忽然眼眶温热,却克制住了自己。

她说,“进房间去。”

他问,“查过探头了吗?”

她说,“进来的时候就查过了。”

他知道,她喜欢被抱起。

将她横抱进房间,轻轻放在床上,他局促的呼吸,将热气喷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颊带着红晕,眼角,却有掩不住的细纹。

她问,“你在看什么?”

谢衡摇了摇头。

她解开自己的衣服。

她的身上,满是伤痕。

有曾经,与歹徒搏斗,留下的浅浅的疤痕。

可如今,红色的那些,是新近才有的伤痕。

“每次受够了折磨,我就想到了你。”她说。

谢衡不说话,也不动。

江华静说,“你很奇怪,从不求饶,也不讨好,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衡依然不答话,但很顺从。

有什么比一个高傲倔强的男孩的尊严更珍贵的呢?

那尊严,现在就在她手上。

江华静说,“抱我。”

谢衡的眼睛有些红,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俯身看着她。

他竟会同情她。

同情一个被利欲禁锢了灵魂的囚徒。

江华静的手,放在了他的脸庞边,吻了吻他。

繁都,夜色繁华。

城市写字楼的灯光,依然错落点缀忙碌的夜。

路上来往的车,和匆匆的行人。

一场性事之后,她似是餍足了。

她靠在他的身边,像个小女人一般依偎着他。

而他只是躺着,任由她将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身上。

江华静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柔软得仿佛是流动的一汪水。

她问,“知道我为什么看中你吗?”

谢衡为她搭了点被子,房间里空调很冷,他说,“不知道。”

江华静笑了一声,说,“因为我看到你还有挣扎。”

谢衡心里一沉,无法接续后面的话。

她是看出了什么?

江华静道,“知道死刑犯在什么时候最恐惧吗?”

谢衡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在他知道死刑被核准,到执行死刑之前。”

江华静道,“是啊,知道自己必死,却不知何时死,就像一条鱼被钓上来的时候,挣扎得最激烈。”

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里。

她说,“谢衡,别挣扎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光明。”

原来,不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一只猫,在玩弄垂死挣扎的老鼠。

谢衡的喉结动了动,说,“是啊,宇宙本就身处黑暗之中。”

江华静道,“我知道你大概有喜欢的姑娘,我不介意。”

谢衡的表情一僵。

江华静说,“别怕,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你也可以选择与她结婚。不想和小敏结婚,是因为她吗?”

谢衡说,“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江华静侧过身来,抓着他也侧过身来。

她的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谢衡的双眼,又比了比自己的说,“你骗不了我,而且你在害怕。”

她在刀口舔血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初中生。

即便他再机敏,在江华静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待宰羔羊。

老裘曾和他说过,谢衡,时间久了,你就什么都看的过眼了。你改变不了世界,你只能改变自己。

接受这一切,就是放过自己。

江华静道,“下周,我会陪着吕局去你们区调研,埠山最近矿山的事情多,有几个案子,领导要去看一下,你要好好表现,听到么?”

谢衡说了声,“好。”

江华静温柔一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亲道,“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真的是讲缘分的,有些人对我百依百顺,我就是不喜欢,可你啊,明明总是那么冷淡,我却偏偏喜欢你,你说奇不奇怪?”

谢衡听了这话,并不敢往心里去。

她与他,一个在高山,一个在低谷。

地位悬殊。

她随手就可以将他推下更深的深渊去。

宋学兵能被立案,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为赵坤龙办的事,还有所里的那些腌臜事,哪一件不够他吃官司?

而权力掌握在她手上,多少局长所长,还不是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间,或一朝飞黄腾达,或一夕大祸临头。

既然参与了权力的游戏,就不能对人性抱有天真的幻想。

强者的征途,脚下踏着的不是路,而是别人的脊背。

怎敢因为她这一时兴起的话,而放松戒备,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对他情之所钟呢?

他在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玩物。

谢衡告诉自己,要清醒。

祝玫周一去了埠山镇政府报到,同一批里,到埠山镇的一共十人,被分去了不同的办所或者下了村。

祝玫被放在了安监办,据说最近安全检查事情比较多,说她有工作经验,就让她帮着做台账。

安监办主任张晓雯五十出头,副股级,下属事业单位安监队队长雷鹏,是事业八级,相当于副科长,和副镇长级别相当,比张晓雯要高。

此外还有一个事业编和几个聘用人员。

雷鹏理论上是受安监办管理,但因为级别比张晓雯高,所以看不上张晓雯,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祝玫报到的时候就看出来二人不对付。

张晓雯很不好相处,祝玫刚到,张晓雯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张晓雯说最近上面要下来检查矿山安全,让她要抓紧补好台账。

祝玫不懂业务,怎么补台账?

所以她在第一天中午去找了雷鹏,给雷鹏戴了一顶高帽子,又送了条烟,立刻拉进了距离。

于是,雷鹏为祝玫介绍认识了安监队另外一个事业编制的小伙子,叫徐彦。

他说有事就找徐彦,让徐彦帮她办。

徐彦人高马大,面相有些凶恶,别人看到他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都是退避三舍。

看得出来他们下面站里的这些人,都让着徐彦三分。

祝玫却是社会上混久了,三教九流不惧,当下就跟徐彦聊上了。

徐彦听说张晓雯让祝玫补台账,撇了撇嘴说,“早就跟她说过了,这些台账要及时做,可她啥也不干,现在你来了,她正好摆摆威风。”

祝玫只是笑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徐彦于是让她把台账拿到站里去,他可以帮着看看。

这天下午,雷鹏不在,徐彦在那儿打游戏,祝玫就一边补台账,一边看徐彦打游戏。

徐彦看祝玫抄得累,就叫来了两个聘用人员帮着一起抄。

祝玫于是从车上拿了两袋枸杞子,分送给这两个帮忙的聘用人员。

徐彦抬了抬眼,倒是没说什么。

等台账全部补完,那两人走后,徐彦道,“你只是来挂职的,以后又不在这干,没必要给他们这些。”

祝玫想了想,就明白了,如果凡是额外的帮忙,都要给点好处。

这些人吃惯拿惯了以后,反而容易使唤不动。

祝玫于是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多事了。”

徐彦张了张嘴,说,“没事的,我叫他们他们还是会听的。”

祝玫立刻明白了,笑道,“看来我是送错人了。”

徐彦道,“谁稀罕你那点东西,还不如陪我来玩两把。”

祝玫欣然答应,于是也下载了游戏,跟着下场打两把。

她颇有天赋,上手极快,这让徐彦对她刮目相看道,“可以呀,你手速多少?”

祝玫问,“什么是手速?”

徐彦一时无法回答,过了会儿才道,“好吧,是我多余问了。”

祝玫问,“看来你是职业玩家?”

徐彦道,“这你都知道?”

祝玫吹了声口哨,瞥见了他手腕上的手表,问,“排了多久拿到货的?”

徐彦看了看自己那块江诗丹顿,想不到祝玫挺懂行,于是说加价的,祝玫道,“加了不止5万吧?”

这让徐彦越发对祝玫另眼相看,想不到在这个小小的镇里,居然还有这么识货的。

他问,“你说我这表多少钱?你猜。”

祝玫说,“你这是古董表,不是现款,加了五万的话,六十万出头吧。好小子,镇里一套房被你戴手上啊。”

徐彦大笑,问,“你也喜欢收藏手表?”

祝玫却伸了手腕给他看道,“只带运动手环,运动时候监测心率用的。”

徐彦问她喜欢什么运动,祝玫说,“不爱运动,要不是运动能让人年轻,这么反人类的行为鬼才喜欢。”

徐彦听了又笑,问,“今晚我跟镇上几个人去打篮球,你去不去?”

祝玫想着谢衡也在埠山镇,问,“有老派的人去吗?”

徐彦问,“你还认识派出所的人?”

祝玫道,“我一个发小,现在在派出所。”。

徐彦应了声道,“行啊,一起叫来吧,我介绍几个镇上的朋友给他认识认识?”

祝玫欣然答应。

在镇里,祝玫依旧随随便便穿个运动服上下班,这是让她十分快乐的一件事。

祝玫发消息问谢衡下班后是否有空。

谢衡回复:这几天有任务,抱歉啦,等有空,请你吃饭。

祝玫回了个好字。

去了球场,祝玫才知道徐彦的社交圈子在区里都挺厉害。

来的有区里几个委办局的干部,也有周边镇上的股长,副镇长,甚至包括她那位名义上的堂哥——刘楷。

刘楷看到她,有点欣喜,他问,“小玫,你怎么来了?”

祝玫看向徐彦,刘楷也看向徐彦。

刘楷醒悟,他们这一批新公务员现在在挂职,于是问,“你现在在埠山挂职?”

徐彦问,“你认识刘镇?”

祝玫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道,“不熟。”

见到了刘楷,祝玫心情不佳,于是跟徐彦打了招呼,早早回家。

第二天徐彦上班的时候,特地来找祝玫问,“昨天怎么走了?刘楷是你朋友?”

祝玫说只是认识。

昨天徐彦也问了刘楷,但也没问出什么来。

不过也是这番经过,让祝玫明白徐彦也不是个普通路人甲。

看他的穿戴,再看他玩的圈子,估计也是个官二代或者三代。

先前她往安监队跑的时候,张晓雯说徐彦,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因为徐彦上班时候懒懒散散,原先也在安监办干过几天,而张晓雯坚持要考勤,徐彦直接把考勤机砸了。

祝玫他们现在用的这台,是一台新的。

祝玫听说这些,不由暗笑徐彦果然还是个孩子,耐不住事。

但换言之,他背景肯定很硬,否则这些人怎么会奈何不了他?

按照徐彦这招摇的个性,祝玫猜想,徐彦大概率会把他的背景向她合盘托出。

果不其然,徐彦的确没忍住,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问祝玫,“你真不知道我爸是谁?”

祝玫心想,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却故意装得很疑惑问,“是谁?”

徐彦没好气道,“你想想区里四套班子谁姓徐?”

祝玫连区里的四套班子是谁都不知道,哪儿知道谁姓徐?

她翻出手机百度一看,区政协主席叫徐怀敬,问,“政协?”

徐彦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祝玫也笑了笑道,“挺好。”

徐彦抽了抽脸皮道,“什么叫挺好?”

祝玫耸肩道,“就是挺好啊。”

徐彦道,“嘿,我说姐,你还真是一点不在乎啊?”

祝玫心里知道,却故意装糊涂问,“区政协主席很厉害吗?”

徐彦喂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些老板都想进政协啊?”

祝玫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关我啥事?我又不想进。”

徐彦翻了个白眼,却也因为祝玫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徐彦更是着迷。

他道,“你这人好奇怪。你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传说吗?”

祝玫忽然觉得徐彦某种方面,有点像陈逢时。

男人这动物有时候真的很有趣。

他们其实很脆弱,却要把自己包装的很刚强。

就像公孔雀开屏那样,到处展示。

如果一个女人过度崇拜一个男人,她往往会得到一个心碎的结果。

其实男人就跟小孩儿一样,喜欢被哄骗,而且心甘情愿。

在祝玫看来,徐彦敏感,却装得很不在乎。

她听安监办的一个聘用人员小岚说过,徐彦很难相处之类的话。

其实,他只是防备心强,怕被人利用而已。

可一旦得到了这种男人的认可,他往往掏心掏肺。

祝玫道,“我不听别人怎么说,我只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爸是谁关我什么事?我觉得跟你聊得来,当的成朋友,就行了。”

听了她这番话,徐彦眼里瞬间有了光。

祝玫心下想,看,男人就是这么好哄。

徐彦道,“不瞒你说,我和这里的人真的都聊不来,他们总觉得我爸很厉害,我都靠着我爸,以为我爸贪了很多,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就比如说这个手表,对我来说戴个几天,玩一玩够了,等玩过了,我就会转卖,这也能赚钱啊,但他们不信。”

祝玫道,“我信啊,物品的价值是在交易的时候体现的。”

徐彦有些听不懂,祝玫想,自己还是拽文了。

她说,“一个东西不在市场上流通,就没有价格。比如房子,你住在里面,不管挂牌价多少,它都只是个数字,没有意义,只有卖买的时候,它才有价格,才能变现。”

徐彦说,“就是这个道理。”随后,他得意地给祝玫看他这段时间的流水,祝玫才明白这家伙,其实很有经商头脑,手表过手只是玩玩,买进是为了高价卖出。

祝玫道,“你小子行啊。”

徐彦嘿嘿笑道,“要不是我爸非让我进体制,这地方我还不稀罕呆呢。”

祝玫这么一听,想想也是,两个人对体制的不屑,倒是很一致。

徐彦还跟祝玫吹嘘,当年他打电竞的时候,和如今还挺红的一个女明星好过。

祝玫这才明白过来道,“你原来是打比赛的吧?”

徐彦仿佛找到知音,他道,“pRA全国大赛冠军,那年奖金和代言费拿了500万,花了100万给女朋友买包。”

祝玫啧了一声道,“挺阔么。难怪了,第一桶金是这么来的,很干净啊。”

徐彦挑挑眉道,“是啊,要养女人当然得有钱。不过现在我手不行了,有老伤,手速也没巅峰时候那么快了。”

祝玫道,“电竞是青春饭。”

徐彦说,“能吃上已经不错了。”

祝玫说是。

祝玫是搞商业的,特别擅长搞客户关系。

同人聊天,对不同的人,会用不同的策略,也是当年兼职当网店客服练就的本事。

所以,只有她不想结交的朋友,没有她结交不了的朋友。

祝玫说,“你挺有一套啊,在体制里是浪费了。”

徐彦啧一声道,“怎么样?小爷有点本事吧?你别说,也就跟你能说说,跟别人说他们都当我在炫富。”

祝玫自己还是个富婆呢,这点小钱也不看在眼里。

徐彦聊性起来了,竹筒倒豆子,同她说些小道消息。

比如,张晓雯虽然没有能力,却是江口镇党委书记张培生的亲戚,所以不管干得再怎么差,埠山镇的领导都不会动她。

他说,以前区委书记张勤民任期内,渤江几乎半壁江山都姓张,张培生也是张勤民的远亲,张家的亲戚在区里都是横着走。

再比如埠山镇党委副书记是仰山县委书记的女儿,只是老头子死的早,也就副科止步了。

还有现在新来的区委书记周善民,和市委副书记陆芝林的老公,都是庭南省人,这个周善民是混入了庭南帮,才会被提拔上来的。

想不到,这里的水如此之深。

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如果没有内部人引路,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圈子,祝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同徐彦关系熟了,区里有些八卦,祝玫倒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进入圈子的好处是消息比别人快一些,信息差小一些,祝玫心想不错,有徐彦这么个地头蛇,倒是让她今后办事,能事半功倍。

感谢徐彦这个带路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