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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昨日倾城 > 第106章 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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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衡把江华静送去了酒店,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分坐两部电梯。

谢衡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天色晦暗不明,耿耿星河欲曙。

他打了辆车回到分局,眼里布满红血丝,却惦记着要把祝玫的车开回去。

熬了一个通宵,却扛着疲惫,把车开到了乐安源村。

许久没有回来了,到达村里的时候,公鸡啼鸣之声,在旭日将升之处传来。

东方既白,寒露节气。

田野里,蒙着薄薄的一层雾。

谢衡把车停在祝玫家门前,下车闻到熟悉的枯草味道,想起了他们的年少。

外公祝庆东刚好扛着锄头开门,要准备出去。

看到谢衡,高兴道,“这不是小衡吗?”

谢衡微微一笑说,“是啊,外公,是我。您身体可好?”

祝庆东频频点头说,“好好好,好的很呢,你怎么样?你爸爸妈妈都好吗?你后来住到市里去,好几年没回来了吧?”

谢衡说,“清明时候还会来扫墓。”

祝庆东点了点头说,“应该的,你家原来那个院子,现在老唐他们住着。”

谢衡笑了笑问,“他们还好吗?”

祝庆东说,“都好着呢,好着呢。”

谢衡忽然想,如果当年他父亲没有做生意,没有暴富,没有后来的一切一切,他现在应该也还在村子里,过着平凡却又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不必经历得到却又失去的痛苦。

也不一定。

天真,与年少才是固定搭配。

成年,只有利锁名缰。

不知谁家烧起了柴火,飘出了阵阵炊烟的气息。

烧的好像是松木吧。

烟熏火燎之中,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祝庆东问谢衡早饭吃了没有。

谢衡说,“还没有,昨晚通宵加班。”

祝庆东说,“辛苦辛苦,刚好妹妹也还没起呢。我去喂个羊,然后给你们买油条豆浆回来吃。”

这场景,回到了小时候。

祝玫的外婆尚在世,父母也安好。

那时候,祝庆东比现在精神多了,脸上总是憨厚和善的笑容。

谢衡眼睛一热,答应说好。

祝庆东说,“你就随便坐,跟小时候一样。”

谢衡鼻子一酸,应了一声。

祝庆东的家还是和他记忆里一样。

看上去很乱,实际上每个东西都有它摆放的固定位置,这么多年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谢衡还能在碗柜里找到炼乳的罐子,里面果然放着方糖。

门口的水果糖罐子锈迹斑斑,他费劲地打开,里面的确是备用钥匙。

从窗口外面可以摸到这个罐子,但必须很有技巧,斜着才能拿出来。

他笑了笑,这一成不变的生活,却成了奢望。

多希望,他爱的人永远不老。

柜子上还放着老式的座钟,能听到机械钟表走动的声音,就见分针指向12,发出铛铛铛的响。

早上8点了。

祝玫伸着懒腰下来了,看到谢衡,揉了揉眼睛说,“我还怀疑自己看错了”。

谢衡坐在铺着牡丹花开布套的沙发上,同她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祝玫随手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说,“我看昨晚车没停回来,还想着早上联系你,让你就在市区等我呢。”

谢衡问,“白天去约会吗?”

祝玫说,“他今天要去加个班。”

谢衡问,“那你呢?”

祝玫说,“我可忙了,我要陪外公翻地,把青菜扒拉一下,喂羊。”

谢衡笑了,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祝玫说,“如果你帮着除草,顺便喂一下我们家的羊,我可以考虑让你在我们家吃顿饭。对了,今天还想带外公去赶集。”

谢衡起身撩起了袖子道,“没问题,这方面我可是行家里手。”

祝玫打电话给外公,外公自己吭哧吭哧扛了一袋子菜,带了早饭豆浆回来。

浓郁的豆腥味,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

祝玫道,“我再去弄点酱菜馒头。”说着往后厨去了。

谢衡帮着祝庆东推小平板车,正忙着,谢衡听到有人叫他。

姚姚这时候提着一袋子烙饼来了,看到谢衡,眼前一亮道,“军师,你怎么回来了?”

谢衡拍了拍手,笑道,“是啊,来给主公送车。”

姚姚看了眼祝玫停在门口的车问,“玫子也在啊?”

谢衡说在。

姚姚把烙饼递给了谢衡道,“拿去,我妈今天做了很多,让我送来的。”

谢衡叫了声玫子,祝玫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跑出来一看是姚姚,招呼问,“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姚姚说,“吃过了。”

祝玫道,“那坐会儿呗?”

祝庆东擦了脸,出来看到姚姚,拿了一堆祝玫带回来的零食,要让姚姚带回去。

姚姚连忙摆手道,“我就是来送个烙饼的,要是大袋小袋提回去,我妈得骂我。”

祝玫道,“本来就给你们家备的,你妈一直帮我们家忙,我才不好意思呢。”

祝庆东道,“就是就是,姚姚,你别跟我们客气。”

祝玫拿了一盒进口巧克力道,“这是比利时纯手工的,给你家宝贝带回去。”

姚姚道,“我女儿现在就爱吃这些,你给我这一盒,她没半天就能吃完。”

祝玫道,“小孩子嘛,正常的。”

姚姚道,“那可不行,她上次检查牙齿,都已经有龋齿了。你现在是没孩子,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不能惯着的。”

祝玫道,“逢年过节难得的嘛。”

姚姚道,“行吧,我就说玫子阿姨送的。”

祝玫心里默默念叨着:阿姨……

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姐姐辈,但朋友结婚早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祝庆东道,“妹妹啊,你也抓抓紧。”

祝玫看了一眼谢衡,示意他别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谢衡接收到了主公的旨意,说,“我们还小,我不急,我爸妈也不急。”

祝玫翻了个白眼。

祝庆东碎碎念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真该找一个了。”

谢衡听了,默默抬头看了祝玫一眼,又垂下了眼,帮着把外公装在小三轮车上的东西搬进房里。

姚姚悄悄哎了一声,用胳膊撞了撞祝玫。

祝玫正在倒豆浆,问,“怎么了?”

姚姚道,“知道鲁彤彤吗?”

说起鲁彤彤,祝玫想起上次鲁彤彤生病的事,说,“你是说她生病那件事?”

姚姚点了点头问,“得的什么病,你知道吗?”

祝玫其实知道,却装不知道,摇头道,“不清楚。”

姚姚说,“小产了。”

祝玫故意问,“是吗?”

谢衡也一眼看了过来。

姚姚压低声音道,“真的,出院的时候,正好我姨去医院看望朋友,看到了就问了句,听护工说的。”

这也真是巧。

大家一个村子里的人,谁都不愿意把自己家的丑事传扬出去。

可偏偏只要有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

树下乘凉时候的谈资,不就是这些八卦么?

没人能在村口保全自己的名声,在村里那些老妪的口中,人人都会身败名裂。

祝玫说,“那挺可怜的。”

姚姚却用大惊小怪的口气道,“什么呀,你不知道。”

祝玫问,“知道什么?”

姚姚说,“你不知道吗?那男人给了她50万的营养费,不过要求她不能再去找他,她爸妈一哭二闹三上吊讨来的,真丢人。”

祝玫皱眉。

谢衡全程听着,突然问,“那人是有什么把柄在彤彤手上吗?还是这次流产不正常?是被逼的?”

姚姚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祝玫看向谢衡,心里有些难受,她说,“老谢,吃早饭吧。”

谢衡应了,洗了手,在桌前坐下。

晨光照落在桌上。

空气中的尘埃飘荡。

光有了形状。

祝玫就在这散落的光晕里。

她在看手机上的消息,看得很认真,带着浅淡的笑意。

幸福的柔光。

他垂下眼,看向面前的豆浆,闻着那股工业豆浆没有的豆腥味。

怀恋曾经。

姚姚拿了巧克力和零食礼盒道,“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今天还要去看我二舅。”

祝玫点头,送她出门,抬眼看向对面房子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鲁彤彤面色阴郁地坐在他们家阳台上,沉着脸看着她们。

祝玫和姚姚都看到了。

白天不能说人。

姚姚有些心虚道,“玫子,那我先走了,有事联系。”

祝玫搭着她的肩膀说好,让她慢点。

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对面楼上的鲁彤彤道,“彤彤,吃早饭了吗?”

鲁彤彤阴沉着脸,也不作声。

祝玫却很淡定,说,“没吃一起来吃啊,家里做饭了。”

鲁彤彤却面无表情地起身,回她的房间去了。

祝玫皱了皱眉。

进了屋,谢衡见她面色古怪,问,“怎么了?”

祝玫道,“刚刚鲁彤彤就在对面阳台,我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

谢衡啃了口油条说,“知道姚姚来传她八卦的。姚姚就那性子。我想她应该是遇到渣男了吧?”

祝玫点头道,“我也觉得。”

谢衡道,“他们家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鲁彤彤他们家重男轻女,当年她奶奶一直想要个大孙子,逼着魏婶婶生二胎,还罚了钱。

幸好二胎是儿子。

祝玫问谢衡,“好像快毕业了?”

谢衡道,“盲猜彤彤是被有钱老板玩了,对方家里知道以后,逼她打胎。或者就是被富二代玩了,想嫁进去没成,被抓去打胎,给点钱打发了。”

祝玫听着,也觉得如她所猜想的那样。

祝玫说,“她年初还备考公务员呢。”

谢衡嘲讽道,“这么好考么?”

祝玫眨眼说,“我觉得挺容易,反正一次就过了。”

谢衡笑了,说,“那是你,鲁彤彤要有你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搞这一出。”

祝玫摇头道,“人各有命。”

谢衡捧着碗,喝了口豆浆,他仰头的时候,祝玫看到了他胸前的红痕。

这一眼让祝玫又皱起了眉。

这世界是怎么了?

她问,“你受伤了?”

谢衡喝豆浆的手一顿,放下碗,看了看自己的衣领,还好只是两道抓痕。

他抹了下嘴道,“没事,昨晚抓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祝玫说,“我这儿有云南白药,给你敷一下吧,你把上衣脱了,我帮你弄还是你自己弄?”

谢衡看了她一眼说,“你把药给我,我回去消个毒再弄。”

祝玫道,“你这样可不行,里面还有伤么?”

谢衡说,“小伤不算什么。”

祝玫起身帮他去拿云南白药。

谢衡手机响了,是毛所。

谢衡接起。

毛所道,“老邹手下搞出事情来了,你去看一下。”

谢衡皱眉问,“在哪儿?”

毛所说,“就在西华公寓,你知道的,西弯口那里。老邹这里安排人顶个锅,愿意赔钱,你看着帮忙调解一下,别搞大了,不好向上面交代。老邹平时做人做事还算可以,肯赔钱就能谈。”

谢衡平静说,“我知道了。”

谢衡喝完了豆浆,祝玫问,“要去加班?你不是才熬了个通宵?”

谢衡摇头说没事。

祝玫拿了车钥匙道,“你没车,哪儿都去不了,我送你。”

谢衡说,“没关系,我——”

祝玫拉住他的胳膊说,“别逞强,我送你。”

这一下力道虽然不大,却让谢衡的手腕火辣辣的疼。

那是昨晚被江华静弄伤的。

她每次喝完酒,下手都特别狠。

谢衡疼出了一身细密的汗,却不敢吭声,他抹了把脸。

祝玫拿了车钥匙,又用保鲜袋装了茶叶蛋和一个苹果,还给谢衡提了个礼盒。

她放车上道,“给你爸妈带去。”

谢衡说,“别,我是去上班的。”

祝玫道,“你得去所里换制服吧?放你办公室。”

初升的晨光洒落在她身上,如万点金芒。

祝玫的脸,迎着光,似带着露珠的玫瑰般,娇艳欲滴。

她身后,是一片衰败的小院子。

他们孩提时代,曾觉得那院子很大,在那里疯过闹过,变成了他无比怀念的记忆。

尚未发生的,都早已转折。

谢衡眼眶温热,他吸了吸鼻子说,“空气太好了,我都醉氧了,鼻子酸。”

祝玫歪头,笑道,“上班你就清醒了,上班专治各种矫情。”

谢衡笑,打开车门道,“胡言乱语。”

祝玫开车,送谢衡去埠山镇派出所,国庆长假最后一天。

祝玫的手机连着蓝牙,放着音乐。

都是谢衡听不懂的外语歌曲。

谢衡问,“这好像不是英语吧?”

祝玫应了声道,“法文。”

谢衡吹了声口哨道,“你现在很高级嘛?”

祝玫傲娇地哼了一声道,“新男朋友会多国语言,我感受一下,这是他给我的歌单。”

谢衡嗤笑道,“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你先确定他这把年纪别被酒色财气搞得不举了吧?”

祝玫无语道,“您可真会操心,你那烟抽的,别抽出毛病来。”

谢衡道,“最毒妇人心啊!我想在你车里点一支。”

祝玫说,“你可以选择跳车。”

谢衡哼了一声说,“我看上去是个傻子吗?”

法语歌骤停,变成了来电铃声。

祝玫一看是陶夕佳,连忙接了,陶夕佳在那头大哭道,“玫子,能不能借我点钱,求求你了玫子,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陶夕佳在电话那头哭的撕心裂肺。

祝玫和谢衡对视一眼,祝玫道,“陶子,你别急,你先情绪稳定一点——”

陶夕佳嚎啕着道,“玫子,我稳定不了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谢衡问,“陶子你现在在哪里?”

陶夕佳说,“我在现在租的地方,荡口二路这里,你们别来,别来!只要借我点钱就行了,玫子,老谢,求求你们,借点钱就行,你们别来!”

谢衡心头一颤,那不就是刚才毛所说的位置吗?

谢衡问,“西弯口吗?”

陶夕佳一边哭,一边颤着声道,“对,你们别来!我家现在被人堵了——我的孩子——我的大宝——”

谢衡立刻联想到,被打的人是陶夕佳的孩子???

他问,“你是被催债了吗?”

陶夕佳哭得发颤,说,“是啊——那该死的!该死的!”

谢衡心里抽得疼,他说,“陶子,你听我说,你现在告诉我现场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谁受伤了?门口还有谁?告诉我。”

陶夕佳哭着道,“门口有一堆人,我的大宝!!!他们绑架了我的大宝!!!那该死的也被他们打伤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救救我,老谢,玫子,救救我!!!借我点钱,我得把我的孩子救出来,求求你们了!”

祝玫听得揪心。

她说,“我送谢衡去加班,我马上就到。”

谢衡低沉的声音道,“我和玫子一起过来,你别慌,你等我们。”

祝玫看向他问,“你不去加班了?”

谢衡深吸了一口气说,“同一件事。”

祝玫张了张嘴,最后不说了。

祝玫道,“陶子,你等我们,很快。”

陶夕佳哽咽着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祝玫带了油门,却如履平地,左右穿梭,半小时的路程,20分钟就开到了。

谢衡这一路上,给杨南真打了电话。

杨南真刚接起来,谢衡就问,“你们催债催到陶子家里了?”

杨南真在那头没有说话。

谢衡开了免提,让祝玫一起听。

杨南真道,“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这事儿我没沾手,我们这里面也分好几个班组,是天耀那个班组去的。”

谢衡问,“你为什么不出面阻止?”

杨南真道,“谢老大,这件事情我真的办不了,我们邹老板现在卡指标卡的紧,我要是挡了别人的财路,我自己能好过吗?”

谢衡说,“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杨南真道,“你前阵子都被发配了,我怎么敢说呢?你要是跟年初似的那么风光,我也不至于不说啊。”

祝玫冷静地听着。

谢衡听他说起年初,看了一眼祝玫,继续道,“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瞒着我们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

杨南真道,“你也知道她老公原来是做建材的嘛,就是给龙腾供货的。今年楼盘生意不好做,龙腾欠了一屁股债,为了不还债,就安排手下人,你懂的。”

谢衡“嗯”了一声。

祝玫皱了皱眉。

杨南真道,“然后就被套路了呗。下游老板来催债,赵老板就帮着牵线了我们邹老板,把欠条转我们手上了,天耀他们的手段可狠了,把人逼急了,再用小李总那个网贷平台,借钱给他们家,一条龙产业链,你明白的呀!”

这都能一条龙服务,真是疯了!

谢衡说了句,“混账!她是陶子啊!你小时候一直在她家混饭吃,你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杨南真道,“谢老大,我也没有办法呀,你以为我们这口饭好吃吗?我一家老小,全都被他们捏在手里。但凡我敢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我不被他弄死吗?”

祝玫倒抽一口冷气。

谢衡仿佛看透了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谢衡很平静,但问出口的话,却石破天惊,他道,“你是想要他们逼死陶子吗?她老公可能被打得不轻,或许已经没命了。”

杨南真一惊问,“你说什么?!!!”

祝玫也惊了。

谢衡道,“我现在去现场,你不要出现。以后出去讨债,手上有点分寸。”

杨南真还要追问,谢衡就挂了电话。

车继续开。

祝玫问,“什么情况?”

谢衡道,“不要意外,这个社会什么都有,有光明就有黑暗。人如果没有贪念,不想着暴富,就不会横死。玫子,其实做个普通人挺好的。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发财的命,却天天想着发财。好不容易发了财,却守不住财,最后家破人亡,比没发财更糟糕。”

他的目光深远,看向祝玫望不到的远方。

祝玫想,他说的是他自己的切身体会吗?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谢衡家里就发了财,有一次回村里,足足十辆轿车,排面很风光。

当时他们家给村里每家每户都送了礼,他爸爸还给镇上的小学捐钱。

谁知道,楼塌不过转眼。

祝玫忽然问,“当年你爸也是这样被人——”

谢衡看向她,一手斜撑在车窗边说,“是他的贪念,他膨胀了,后来烟酒美色不离手,又沾上了赌。”

祝玫叹了一声说,“你有困难别自己扛着,跟我说。”

谢衡摇了摇头说,“都已经过去了。”

后面的话,他却说不下去了。

祝玫的车开到了他们派出所门口,谢衡探出头去,同门卫打了招呼,门口就放行了。

祝玫的车稳稳地停下,把东西给了他。

谢衡没有拒绝,提了,奔进了所里,换了一身警服,扣上风纪扣,遮去一身伤痕。

戴上帽子,他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正了正自己的一身装束,快步下楼,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