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莓一眼认出民宿新来的三个房客,其中两位是周家医疗团队的成员,负责女性眷属们的身体,分别姓安和姓罗。
剩下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她没见过,院子里还停着辆保姆车,肖莓一眼认出是周易之前开过的那辆。
“夫人好!”医疗团队中的安医生很客气地跟肖莓打招呼,“我们您应该都是认识,这位是劳教授,着名妇产科专家,从今天起我们三个二十四小时负责您的健康。”
那个劳教授笑眯眯地跟肖莓点头,“周太太好,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们。”
“周易让你们来的?”这话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
一定是周易的安排,肖莓心口一软,轻轻蜷了蜷手指。
三个人同时点头,劳教授作为知名专家,成为肖莓的专属医生,还二十四小时待命,周易花的何止是重金。
肖莓点点头,转身回到后院,李姐知道她喜欢清净,便把那三个人都安排在前院,后院只留给肖莓一个人。
肖莓坐在枣树下,手里捏着周易让这些人带来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心事重重。
李姐正在整理厨房的冰箱,丢了不少东西,肖莓抬眼看到她把很多真空包装的袋子往里面放,嘴里还在嘀咕,“周易真是细心,还专门让人给你买来这些个甜品,说是打开煮一下晾凉了给你吃。”
肖莓一愣,远远看着李姐忙活,喃喃说了句,“不是买的,是他自己做的。”
是啊,他亲自在香港拜师学的,说可以随时做给她吃。
肖莓摸出手机,点开周易的微信头像,打出两个字【谢谢】
后面加了一句【你还好吗?】
编辑好之后,等了很久才点发送,之后边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还没收到回信。
北郊别墅这边。
周易几天没好好睡觉,黑眼圈很重,身上的白衬衫揉的有些轻微发皱,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简短文字看了又看。扒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调查资料,双手捧着手机,半天才编辑出一条信息。
【我很好,你要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想你。】
周易沉默一秒,最终还是删掉了我想你三个字,点了发送。
这些天他一直在调查当年那场车祸,所有的资料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当年的司机已经多年前已经出国,很难追踪到信息。
肖莓看着这些天以来周易发的唯一一条微信,眼眶红红的。
周易再也没跟她联系,后面的一个月一个字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肖莓每天安安静静,要么发呆,要么看书,按时吃饭睡觉,孕晚期肚子大了不少,行动开始有些不利索。
劳教授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做一些简单的身体检查和胎心监护之类的,提示宝宝很健康。
肖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孩子,经常掰着手指倒计时。
转眼已经八个半月,劳教授建议肖莓回到省城,住院待产。毕竟这里太偏僻,万一有个什么事,处理起来很不方便。
李姐也一直担心肖莓,催着她尽快回去,肖莓是医生,自然理解,便跟着她们一起回到省城,住进周易事先安排好的私人病房。
肖莓住进医院第一天便时不时看向门口,她不说话,没人知道她在等人,等周易。
这一个多月周易几次亲自出国找人,找那个知道真相的司机。每天必须听完劳教授汇报肖莓母子的状况才安心。
当天下午,周易从国外飞回来后,立刻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医院,出现在肖莓面前。
肖莓突然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红着双眼默不作声。
周易走近,轻笑一声,把人揽进怀里,揉揉她头发,带着浓浓的鼻音,“生气了?我的错,你打一下消消气。”
肖莓咬着嘴唇,眼泪滴在隆起的孕肚上。
她想说我想你,可话到嘴边被硬生生逼回去,姐姐肖洛的脸又在她眼前晃。父母那些年唉声叹气,思女成疾的样子历历在目。
肖莓推开周易,悄悄抹掉眼泪,“我去下洗手间。”
周易跟在身后,小心搀扶她,彼此都没看对方的脸。
周易害怕恐惧,不敢想事情真是那样的话,肖莓会怎么看他。父亲害死人家的姐姐,他有什么资格再跟她在一起。
肖莓静静由着他帮自己整理衣服,洗手,悉心照顾。由他抱着趴在肚子上听孩子的心跳。
周易不敢多说话,只是默默守着她。
一周后的半夜,肖莓提前有临产反应,捂着肚子痛的满头大汗。
“肖莓,老婆,别怕,医生马上来,马上来…”周易紧张地抱紧她,额头不停淌汗,宝贝不怕,不怕……”
怕的其实是他,他后悔不该让肖莓怀孕,为了个孩子,让她受苦不值得。
劳教授带着一众医务人员进来,有条不紊地给肖莓做产前检查。
之前已经详细制定好了生产方案,综合各种因素,肖莓需要剖宫产。
周易尽管早就知道,但还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看着肖莓被推进手术室,拉住劳教授。
“我要你百分之百保证我老婆平安无事。”
“周总,医学上没有百分之百,不过周太太的情况很好,应该不会有事。”劳教授耐心跟他解释,“剖宫产是一项很常规的手术,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事。”
“我不想听应该。”周易目光如炬地盯着劳教授,一字一句地强调,“我要我老婆绝对平安,你必须保证。”
“我老婆平安,我保你三代富贵。”
周易的眼神跟劳教授对视,他知道这个条件对方无法拒绝。
“周总放心,我保证周太太母子平安。”劳教授自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通天本事,三代富贵不是说说而已,他绝对有能力也绝对会办到。
那位周太太在他心中无与伦比的地位,她这一个多月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
周易得到她的保证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靠在手术室门口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没人敢上去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