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里面太后笑着和叶默聊了许多事情,全然没有叶父说的那般严肃可怖,于是在宫殿里面的气氛算的上是和谐。
突然兰若在外叩了叩门:“太后娘娘,皇上醒了,正在往这边赶。”
叶默一听耳朵也是一动,这个皇帝似乎很害怕太后见司徒煜,这真的是越来越明显了,果然是有问题。
她装作无意,悄悄打量着太后,原本笑的和蔼的太后也敛了笑容,只是转头还是一样温和的语气:“好了,你们陪我这个老婆子聊天也该烦了,早些回府去吧,听说叶小将军早早就等在了宫门外了。”
最后一句有着打趣的成分,叶默非但没有害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着司徒煜就辞别了太后。
兰若不方便再离开,便派了位小宫女送两人,叶默也向兰若微微点头以示告别,兰若没收着笑,目送两人离开,一转头就看见了太后遥遥相望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进了殿内服侍。
“那孩子怎么样?”
视线里面两个人渐渐远去,太后也收回了目光,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威严的掌权人。
“回太后,叶家小女是不错的,一直照顾着王爷,听说那日的刺杀也是她护着王爷的。”
兰若将叶默处处护着司徒煜的行为全部看在了眼里,对于叶默还是有不错的印象,而且太后心中显然是满意这个叶家小女的。
“确实不错。”
太后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锐利,抬抬手:“皇帝快来了吧。”
“奴婢看快了,据养心殿那边的人回话皇帝一醒来皇后娘娘就编排您了,也就提到了王爷和王妃进宫的事情。”
兰若如实说着,心里面却是知道太后要动怒了。
“不过是她儿子没能成功抓住机会心中不平罢了,倒没想到正戳中了皇帝。”
太后冷哼一声,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多时,外边人传报道:“皇上驾到!”
太后理了理衣袖端坐着,司徒璋一进来就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想要找的人,心想莫不是皇后骗自己,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拿这事骗自己?
司徒璋正在思索,就听见阶上传来一声威严的:“皇帝!”
他这才堪堪回过神,赶快跪下行礼。
“儿臣拜见母后。”
“免礼,皇帝昏了些日子身子不爽,赐座。”
“谢母后关心,礼法不能忘。”
司徒璋也知道太后这是敲打自己,若是真的关心自己的身子那么一开始便不会严辞提醒自己,而不是在自己行礼后才说这些话。
以往自己还会因为一些原因不敢有怨言,但是现在现在司徒璋却是在心中暗暗咒骂,显然是不再尊敬太后了,挥挥手,下人们都离开了殿内。
待司徒璋落座,太后也不开口,悠哉的喝着茶,刚刚说了许多话,心里面高兴只是嘴巴干了些。
司徒璋看太后脸上的笑意,心中更是感觉不妙,也不管什么了直接开口问道:“母后似乎心里面高兴,听皇后说是固王和固王妃进宫来看望母后了。”
“是我召他们来的,前些日子两个孩子遭了大难,哀家心疼。”
太后放下手上的杯子,锐利的眼神就这么直直的看向了司徒璋。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司徒璋似乎又回到了幼时:“母…母后…”
话没有说完心中又暗暗唾弃自己,司徒璋重新端起了气势:“煜儿受伤儿臣也是心疼不已,那日也是听到这个消息后怒极攻心才昏了过去。”
要说脸皮还是司徒璋厚,生生把听到太医失利的消息晕倒说成知晓司徒煜受伤后的心痛,太后也是被他的厚脸皮整的我没了话。
“儿臣来晚了一步,下次再召固王和王妃进宫。”
“司徒璋!”
这下太后是真的动怒了,司徒璋言语里面的算计和恶意她是清清楚楚,只是不明白一直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又想到了什么,眼里竟然是一些泪光。
“你为何就不肯放过煜儿?”
太后的语气已然软下了些。
“母后,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自己,是他自己不好好当个傻子,还有那个叶家的女儿也是可恶,教着他念诗,您猜他念的诗是什么?是小时不识月,呼做白玉盘。您看您也知道这是什么?是大哥他学会的第一首诗,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就这么巧?一定是有人告诉了他们些什么!”
司徒璋已经有些疯癫了,听着太后的质问,将心里面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等到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脸色一变但又恢复了,心中想着:我已经是皇帝了,我已经是皇帝了,什么不能做?什么不能说?
按理说司徒璋原本也不应该这么激动,只是叶默悄悄的让222加了点东西。
时间回到两人离开寿康宫,那小宫女还没有带两人走几步就被人叫去有急事,叶默笑着说自己认路让她离开了。
222虽然能替人隐藏一些踪迹,但只能做到宿主一人的隐身,现在丢了司徒煜在这里更加让人生疑,心中正在纠结就听见了司徒煜俯身在耳边悄悄的说:“想回去偷听?我带你去。”
“?”
还没待叶默将“你怎么做?”问出口,就被司徒煜牵着在御花园里面向着出宫的方向大摇大摆的走去,一众小宫女太监都看见了,以为两人要出宫还好心的指路。
等待两人离开后还在偷偷议论着两人郎才女貌只是可惜…这个可惜人人都晓得却都不敢直说。
这下叶默心中更是疑惑,但也没有贸然开口。等到两人都快走到了宫门口突然被司徒煜拽进了一条小道,在小道的尽头是堵墙。
正要开口询问,就看见司徒煜在一个地方敲了两下,墙迅速打开,回头看到叶默脸上的吃惊,司徒煜很满意了,牵着她的手钻了进去,后面的墙也迅速合并。
两人七拐八拐在一处停下了脚步,在缝隙中就看到了刚刚寿康宫的那一幕,叶默心里也清楚了这是皇宫的秘道,心中感叹古人的智慧果然令人敬佩,继续趴在那条缝隙偷偷着寿康宫里面的一切。
殿内,听完司徒璋似是发泄般的说出的那段话,太后的脸色整个灰暗了,眼中满满的不敢置信。
“皇帝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后不必这样看着朕,朕说什么朕心里面有数!”
“逆子!”
“朕可不是太后的儿子,不过养子尔尔,怎么比得上被太后捧在手心的大哥!”
这是司徒璋第二次提到“大哥”了,叶默心中也隐约猜出了些,太后愤怒的声音接着传来。
“哀家养了你那么多年,问心无愧,对你与对珹儿没有什么差别,你竟然记恨哀家这么多年!”
“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那么当时父皇明明都要立我为太子了,怎么突然就在太后您这说着要立大哥!”
“你听到了?”
“我若是没有听到,那么一觉醒来是不是大哥就成了万人敬仰的太子了,而我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王爷!”
“那…真的是你动的手!?”
说完这一句太后竟是瘫倒在椅子上,若不是手扶着座椅恐怕是要摔下去。
“是又如何!朕做低伏小那么多年,结果呢您还不是盯着那司徒煜!”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珹儿不会无缘无故半夜去什么围场说要猎熊,他可是你的大哥啊!你们一同长大你怎么舍得?!”
“太后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装着不知道,亲子死了,自己也不能再生养,这时能依靠的只有我,所以您才不愿去找真相,这不司徒煜一出生您便要转移人选了,要不是那时我直接将他记在我名下,做了我的嫡子恐怕我还没上位便被母后拉下马了。”
“……”
见太后不说话了司徒璋似乎是解气了,但还是继续说着:“您那亲亲孙儿,多聪明啊,可惜了贪玩了些,要不然也落不得个痴傻一生的结局。”
听完这话别说太后了,叶默的脸色也变了,想到司徒煜和自己说的那段历史,心中又气又涩,难过的厉害。
司徒煜察觉到叶默的情绪,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仿佛在说没事了。
“七岁稚子你也能下的去手!司徒璋你!”
“太后别动怒,若朕不这么做,那么一等到他再长些,便是我的死期了,大哥的孩子多聪明啊,小小年纪就让我多孩子显的愚不可及,我怎么会允许呢?哈哈哈哈!”
似乎是这样不作掩饰的袒露让司徒璋感到了畅快,最后竟是大笑了起来,太后却是完全瘫软在了椅子上。
司徒璋一挥衣袖离开了,对着匆匆进来的兰若道:“太后处理政事身子有恙,好好在寿康宫里面调养,任何人不能打扰。”
两个人的争吵有些隐晦和混乱,但是叶默也从这些话语中大致梳理梳理出来了事情的真相。
太后原本有一个亲子,但也收养了现在的皇帝,在老皇帝想要立储的时候向司徒璋透露了意向,但是又和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商量着让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司徒璋的大哥,他们口中的“珹儿”上位。
司徒璋以为是太后的计谋,便在那天晚上叫他大哥出去猎熊,伪造了意外。太后那时虽然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经过,却在一众妃子皇子的包围下不得不和司徒璋合作,将他一路扶持到了皇帝的位置。
在司徒煜出生后司徒璋就感受到了威胁,想要除去,但是碍于自己刚刚登基羽翼未满只能将司徒煜当作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一方面安抚太后一方面将人放在自己手下更加安心。
只是后面司徒煜太聪明了,司徒璋内心的不平和嫉妒让他终于在司徒煜七岁的时候下手了。
他们刚刚所说贪玩应该就是司徒煜被引出宫的事情,后面太后察觉了但也无能为力了,或者说也没必要了,没必要为了一个痴傻的孙儿赌上自己安逸的下半生太后生活,虽然明里暗里帮助了许多,但也只是保障着司徒煜不死罢了。
叶默回想刚刚太后接见两人时一点也没有透露出丝毫,虽然里面有着对于自己亲孙儿的疼爱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安抚。
又回想到原剧情里面在司徒煜恢复神智后太后的助力,现在看来就有了解释,显然是自己的亲孙儿又有了希望,便开始两边下注,给司徒煜帮助却也有限,这样无论是司徒靖还是司徒煜最后走到那个位置自己都有一份保障。
当所有披露在眼前,原本的亲密也荡然无存了,叶默心疼的捏了捏司徒煜的手,两个人在殿内争吵快结束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已然是出了宫。
“小妹,这边!”
叶明远挥了挥手,已经临近晌午,阳光映着地上的薄雪显得远远往这来的两人像是仙子一样,叶明远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自己小妹和这个司徒煜还是很配的。
“大哥!”
叶默牵着司徒煜的手快步走到了马车边,也没有多寒暄,只说一句回家再说就上了马车,车轮滚滚向着叶府前进,远离开了那座可怖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