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天晚上的“交锋”,宋予安和冷茗之间的气氛变得极为凝滞,久而久之,连队里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鱿鱼扒着宋予安的椅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队长,你是不是和副队吵架了?”
宋予安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微微一笑,“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看你们最近前来训练或者结束训练的时候都不在一起了,而且双排也不在一起了,只有完成教练布置的任务的时候才会一起双排……”
鱿鱼摸了摸下巴,笃定道,“你们肯定是吵架了。”
他把椅子往这边移了移,低声道,“队长,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啊?”
没等宋予安回应,骂他立马严肃道,“队长你放心,我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副队他凶神恶煞、心狠手辣、有时候恨不得把我们揍得四仰八叉,我肯定……”
视线一转,他看到了站在宋予安身后的冷茗。
鱿鱼:“……”
宋予安:“?”
“怎么愣住了?”
宋予安困惑地蹙了蹙眉,抬手在鱿鱼面前挥了挥。
鱿鱼立刻反应过来,微笑道,“我肯定会好好孝敬副队,把我所有的零食全都上交,报答副队对我们的伟大父爱!”
宋予安:“???”
冷茗淡淡地瞥了鱿鱼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刚刚还一脸正经表达衷心的鱿鱼重新缩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宋予安告状,“呜呜呜,队长你是不知道,你们俩吵架,我们三个人可就惨了啊。”
“前些天咱们家鹤扬好像是失恋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昨晚上跟副队双排的时候犯了个错误,副队一天都没跟他说话了。”
正当鱿鱼跟自家亲亲队长告状的时候,那边的冷茗终于开口说了两天来的第一句话。
“余鹤扬,跟我出来。”
冷茗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刚刚从教练那里取来的数据单。
虽然宋予安才是队长,但是最近宋予安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
他身为战术师,要和教练一起研究战术、研究世界赛的对手、跟管理层博弈,费脑筋的事情特别多,队员个人训练和复盘总结这件事就交给了冷茗这个副队去督促。
冷茗叫到余鹤扬的名字,鱿鱼和圆圆下意识地抖了抖,惊恐地相互对视,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余鹤扬的方向,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鱿鱼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诚恳,哭诉道,“队长啊,你不能因为忙着战术,就把我们丢给副队那个暴君啊呜呜呜。”
“你看,你看我们家鹤扬,太惨了,失恋了就算了,现在还要挨训,副队把他叫出去肯定是要骂他的。”
宋予安一脸无奈地抬手,温柔地拍了拍鱿鱼的肩头,“你们先忍忍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
“你们副队虽然严厉,但是对你们的督促的确很有效率,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你们就忍忍吧,嗯?”
话里是维护了冷茗,但是宋予安还是起了身去查看外面的情况,害怕余鹤扬被骂的太狠。
虽然他犯了错应该挨骂,但是情有可原,他也害怕冷茗把人骂的太狠。
……
余鹤扬站在冷茗面前,脸色苍白,低垂着脑袋,“副队,我知道我这些天的状态很差,对不起……我会努力调整回来的。”
“如果你要骂我,你就骂吧,我应该骂。”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训练赛了,他不在状态会影响训练,也会影响到之后的比赛,这对他自己、对他的队友、他的战队都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
冷茗垂眸看着面前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底掠过一丝无奈,“谁说我要骂你了。”
余鹤扬怔了怔,抬头看他。
冷茗淡淡地道,“鱿鱼和圆圆说你失恋了?”
“嗯……”余鹤扬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头。
他发现自己喜欢姚狐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余鹤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活力的人,就好像生活中的一切负面情绪都能被他的笑容所净化,没有什么事情可烦恼的。
姚狐是热烈向阳的向日葵,会对每一个人都付出满腔热情的小太阳。
在他鼓起勇气向姚狐表白过后的没多久,他还没从世界赛败了的阴影里走出来,就又面临了表白失败的刺激。
易余竹和姚狐在世界赛前将他们的事宣告了全世界,而他这个表白失败的人,只能在众人的狂欢里默默舔舐伤口,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与另一个人耳鬓厮磨。
虽然他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两个,但是却还是会忍不住地伤心、难过。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与姚狐无缘于爱恋。
想到这些,余鹤扬的眼圈又忍不住红了。
他轻声道,“副队,你有喜欢的人么?我……”
冷茗:“有。”
余鹤扬愣住了。
冷茗看着余鹤扬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三四岁的队友,眸中的冰冷尽数褪去。
他伸手抱住余鹤扬,给了他一个属于兄长、属于前辈、属于队友、亦或者是属于同病相怜之人的拥抱。
“我们都是爱而不得的人。”
永远不可能与心爱之人的在一起的人。
但是路还要往前走,生活还要往前看,感情也只是人生中的一个碎片而已,或许,伤痛终究会随着时间泯灭,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再次坦然地揭开自己的伤疤了。
余鹤扬压抑的哭声从路灯下传来,站在台阶上的宋予安轻轻地叹了口气,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眸底掠过一抹心疼。
不知道是对谁的。
也或许……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