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离了吧。”路清好冷静。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现在听张梅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同情心，只觉得恶心。
洪华友这个人，真的很烂。
可能比那周长河还不如。
她都不知道张梅为什么会舍弃路有才而和洪华友在一起。
路清又一次强调，“妈，你的生活苦不苦可能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我看着你过得太苦了，现在洪晓波已经成人，你完全可以脱离这个苦海，不是吗？”
“你劝我离婚？”张梅仿佛不相信路清说的话，“清清，你知道吗？妈妈这个岁数，要是没有了婚姻，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不像你们还年轻，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我知道，我离开你爸其实已经错过了一次，现在要再离婚，那不是再错一次！”
“既然你已经错了，为什么还要再错下去！”
路清音调提高了。
她不再像刚刚那么冷静。
她觉得张梅不可理喻。
张梅太迂腐了。
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婚姻里面，到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只有痛苦。
路清的声音引来了路人的注目。
她侧身找了个角落继续说，“妈，你仔细想想，洪华友这个人真的好吗？他给你带来的，有快乐吗？你现在看看你，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还幸福吗？如果你离了婚，我养你！”
路清不是说的大话。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张梅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想博得路清的同情，或者还想顺便在路清这里得到点什么，但没想到路清竟然是劝自己离婚。
“劝和不劝离，清清，你这样劝妈妈离婚，我真的是没想到。”张梅生了气，“算了，你还是不懂我……”
张梅挂了电话。
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有。
还有她那句“我唯一的念想就是晓波和这个房子了”，让本就失望的路清心如死灰。
张梅是怎么在她面前说得出口的？
要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可她的心已经冷了，再冷一点，好像也无所谓了。
把手机收进包里，一转身，就碰到一个人。
路清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空白了。
这张脸，曾经隔自己一公分不到的脸。
现在看来真的很恶心。
“清清真的是你。”罗阳笑容满面，眼底却不怀好意，“我刚听你讲电话的声音好耳熟，过来看果然是你，怎么，今年没回家过年？”
路清避开他，要从他身边走过，想尽快离开这里，却被他伸手拦住，“一个人在这逛啊？”
“罗阳，我和你没关系了，别再骚扰我了，行么？”
“骚扰？”罗阳咳了咳，“上次那男的，还和你在一起？”
路清剜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分了？”
“罗阳，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罗阳咬着牙，“报警？我把你怎么了，你就报警？路清，你有本事把上次那男的找来，他上次做了什么你问问，应该进警察局的是他！”
路清脑子不够用。
什么……什么意思？
上次那男的，指的莫东？
“他对你做什么了，还进警局？”
“做什么了他没对你说？”罗阳轻笑，“找了个混社会的，你以为我就怕了？告诉你，路清，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只要见到你，见一次我就骂你一次，不要脸的女人！”
路清气极，拳头捏得紧紧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他，但罗阳实在是太讨打了。
她当初是为什么会看上这种男人啊。
除了长得好看点以外，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渣劲儿。
她在等，等罗阳再骂一句，她打算真动手了。
但罗阳还没来得及说另一句，莫东就出现在了商场门口。
而路清正和莫东面对面。
莫东穿的长大衣，手全都兜里，就那样带着风似的走了进来。
他的旁边是苏长存。
路清拳头一松，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罗先生——”
他走近，拖长了音叫罗阳。
罗阳转头，看到是莫东，脸色微微一变。
“又遇见你了。”莫东笑了笑，“到底是勇者狭路相逢，还是冤家路窄？”
“你们……还没散啊……”罗阳见莫东像老鼠看到了猫，赶紧要溜。
莫东宽大的身体挡在他面前，“没事，你和她继续聊。”
罗阳吞了吞口水，“不用了，我就是突然遇见，跟清清打了招呼……”
莫东掀眉，“谁？”
“清清。”
“嗯？”
“哦……不对，是路清……我来逛商场，过来打了个招呼。”
莫东皮笑肉不笑，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打的什么招呼，一起出去，说来听听？”
罗阳眼睛睁得大大的。
显然是被吓到了。
“那个，那个我向路清问你们的好。”
莫东转头，问路清，“他说的是真的？”
路清见莫东眼睛都要杀人，犹豫着点了点头，“放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他。”
“她说放你走。”莫东把罗阳的头靠近他，推着他走了几步，低声问，“你猜，我会不会放？”
罗阳哪敢轻易再猜。
上次猜他胃口为什么那么好就已经被收拾了，这次怎么会轻易开口。
他低头，颤颤巍巍笑，“我知道你厉害，我是真跟路清打了个招呼……我……我老婆和孩子还在外面等我，你大人有大量，就先放过我，行么？”
莫东没说放，也没说不放。
又低低道，“你家住莲塘小区4单元，是么？”
罗阳脸色惨白。
“不要怕，我只是确认一下，免得下次去拜访你和你老婆孩子走错了门，几零几来着？”
罗阳已经说不出话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是个魔鬼。
如果说上次的他，只是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教训，还没浇灭他的嚣张气焰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彻底知道他的厉害了。
莫东轻言轻语再一次问，缓缓的，“回答我，几零几？”
“1103……”
“这次答对了。”莫东轻轻拍拍他的背，“都出汗了，回去换身衣服？”
“好，好，好。”罗阳赶紧转身退了两步，几步并一步离开了商场。
虽然路清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看罗阳的样子，莫东一定是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恐惧的话。
莫东其实是个狠人。
但到底有多狠，路清真的摸不到底。
旁边的苏长存一直未说话，路清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
犹豫着还是问他，“苏哥，莫先生他，以前真的是混社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