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那小女婴:“后面为什么黑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逗留人间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些?”
问完之后,我就发现自己错了:这小女婴要是能说话描述,就不会需要我去入梦探究真相了。
果然,小女婴只是咿咿呀呀的讲着,两只小手也不停地比划着,可我却根本无法理解她讲的是什么。
那小女婴见我无法理解她的话语,也有些急了,她将沾着血污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涂抹起来,另外一只手还朝着我招手,示意我仔细观看。
我看向她小手抚摸的地方,血污之下是皱巴巴的皮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小女婴的皮肤上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接着,她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就像瓷器遇到外力开始碎裂一般。
那些裂纹越来越大,她的身体很快也碎裂开来,变成了一团团的血肉。
她就像一个突然被撕碎的布娃娃一样,裂成了好几块,倒在了折叠椅上。
我不由得一惊,赶忙站起身想要探身越过折叠桌,挽救她一下。
可是已经晚了,小女婴裂开后的血肉很快化作黑色的雾气,彻底消散了。
眼前这恐怖的一幕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小婴儿突然裂开,那种视觉冲击是相当吓人的,毕竟那是自己同类的幼儿体,是最容易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的。
小女婴消失不见,我呆呆的坐回椅子上,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小女婴的怨气和执念并不来自她的父母,她父母是很爱她的,只是缘分不够,她无法正常降临这个人间。
她成为死胎之后,医院为了保证孕妇的身体健康,将死婴引产,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这种死婴如果不从孕妇体内取出,会让孕妇也死于非命,哪怕运气好,孕妇没事,那死婴也会在子宫内钙化,长成异物瘤,给孕妇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从此就会丧失生育能力。
所以,问题绝不会是在引产死胎上,而是她之后遭遇的情况。
只是,这小女婴本身就虚弱,向我展示的时候,她触碰到了自己最痛苦的记忆,所以在碎裂成尸块之后,很快无法维持身形,化作黑气消散不见了。
她这个情况很麻烦,哪怕明天晚上再过来,想要问出情况也很难,毕竟她的能量太弱,又无法进行正常沟通,想要了解真相实在是太难了。
我想了想,拿出毛笔蘸着灯油,在折叠桌上写了一段咒文,接着用黄纸符将咒文引燃。
咒文燃烧,冒出黑气,在小女婴坐过的折叠椅上盘旋了三圈之后,朝着天空飞去。
我一直注视着那些黑气,直到它们消失不见,我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这小女婴就是发生在眼前这座小城的,既然如此,明天我去调查一番就可以了。
确定这一点后,我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低头捏熄了引魂灯,带着花花回到了房车上,洗漱后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吃过早餐,我就带着花花去了梦境中见到的那个妇幼保健医院,小女婴就是在这里引产,然后尸体被护士拿去处理的,在这里一定能找到线索。
医院一直都是最容易见证人间悲欢和人性善恶的地方,这一路走来,我见到了怀抱着刚出生小婴儿,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一家人,也见到了满脸焦急,双眼通红的父母。
更有家属在角落里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着,也不知是为了手术台上的孕妇祈祷,还是为恒温箱里的早产儿。
我一路来到了手术室所在的走廊,这里更是众生相。
有焦急等待的女方父母,也有一直念叨着一定要生个大孙子的婆婆,有心急如焚,不停来回踱步的丈夫,也有一脸无所谓,正在打手机游戏的小年轻,旁边还有他的母亲在唠叨他。
“你都快要当爸了,怎么还在那里打游戏?你就不能操点心?”
那年轻人头都不抬:“我操心有什么用?生孩子我又帮不上忙,站门口等,就能让她生的顺利点了?我坐这里打个游戏,谁都碍不到,还能咋滴?”
“你这孩子……”他母亲气得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我领着花花站在走廊里,看着眼前的众生相,只觉得十分感慨。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看到了我和花花,立刻开口道:“喂,宠物不能带进这里,不能让它靠近手术室。”
宠物身上容易带着跳蚤和细菌,一个不注意跑进手术室,手术室就要进行全面消毒了。
我赶忙道:“它很通人性,不会靠近手术室的。花花,你蹲下,跟这个护士姐姐打个招呼。”
花花立刻蹲下身子,抬起前爪,像人一样跟护士打了个招呼,顿时把小护士哄得笑逐颜开。
“哎呀,它真的好聪明,居然能听懂你说话。”小护士在花花跟前蹲了下来,伸手抚摸起来,花花也配合的冲她喵喵直叫。
“它也能听懂你说话,你可以跟它说说看。”
“你叫花花是吧?来,握个手。”小护士冲着花花伸出手,花花立刻伸出前爪,放在了她的手上。
小护士一双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哇,她真的听得懂。”
正当小护士跟花花玩的开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严厉的声音:“你干什么呢?上班时间,是让你在这里逗猫玩呢?宠物不能带进医院,不能靠近手术室,你规章制度没有学吗?”
小护士吓得一个激灵,赶忙站起身,冲着我说道:“快把你的猫抱走。”
花花跑了回来,我把它抱在怀里,冲着那个年长的中年护士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这就把猫抱走。”
虽说花花不会像普通宠物那样乱跑捣乱,身上也不会有跳蚤和细菌,可别人并不知道,医院里的规章制度是为了病人的健康考虑,我自然要配合。
中年护士冷哼了一声,瞪了年轻小护士一眼,转身朝着护士站那边走去。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偷偷冲我做出了拜拜的手势,快步跟了上去。
我看着中年护士的背影,不由得一愣:她的身上漂浮着一条长长的黑色丝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