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多年前,一青衣盲道士,额前围着一粉色方巾,背负着一柄无名剑,独自前行在崋山的通天石阶之上。
行至金锁关前,忽见一道白龙自崋山之上,奔流而下,唤作水帘飞瀑。
青衣道士,一指飞出一道剑气,便在瀑布正中,开辟出一洞府,唤作“水帘洞“。
...
这日,崋山的通天石阶的尽头,金锁关外,跪了一个人。
却见那人将头深深地埋在石阶上,屁股朝着天,纹丝不动,十分躬肯。
金锁关忽然金光一闪,罗德茂,崋山剑派排行第六的真传弟子,出现在跪着的人面前。
“老九,起来,来跟我打一架!”
见林斯文没有回应,罗德茂有些气馁,一掌朝着林斯文的后脑勺扇去。
却见,一道劲风化作屏障,将罗德茂的手掌抵在三尺外。
“有点意思,老九,看来你去西方极乐世界,精进不少啊。这佛教至尊功法金钟罩,都被你学会了。”
林斯文,身边已然没了无名剑与步光剑。
林斯文自作主张,抢过步光剑去西方极乐世界,救那只猴子,没有人责怪他,也没有人去称赞他。
就连祖师林宴秋,却只是让他,继续修通天石径,仅此而已。
罗德茂,伸手朝着苍穹做握手状。
霹雳哗啦!
哐!
一团水墨,在崋山金锁关之前蔓延开来。
天地万物,黯然失色,五光十色,尽皆朝着罗德茂手中汇聚而来。
“这一招,名为阴阳割昏晓。”
“五行遁术达到至甄境界,继而升华,五行化作阴阳,阴阳汇聚成一气,名为元气之天地本源气息。”
“一剑,便可开天,劈地,横跨过去、未来之仁者之剑。”
罗德茂,身形未动,但汹涌的剑意,须臾间便将林斯文拉入尸山血海般的炼狱之中。
林斯文两手空空,只觉周身的空间愈发沉重,宛若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额前的天眼大开,堪破一切虚妄,反而露出惊疑的神情。
“万仞剑,看似剑气沸腾不止,但我从你的剑意当中,并未察觉任何杀气。”
“所谓仁者之剑,并非为嗜杀之剑,杀一人,而拯救天下千千万之人。”
“那你想杀谁?”
“多年前,谋划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是你!”
“我?!”
林斯文内心瞬间万马奔腾,隐隐约约猜测到,也是最难以让人置信的一种可能。
未来,林斯文将执掌步光剑,穿越历史长河,出现在崋山,与林宴秋有过会晤。
但现在尚且不可捉摸,更何况那遥不可及的未来。
“那你现在一剑刺死我,让一切回归正途,岂不...”
林斯文还没有说完,却被罗德茂厉声打断,声音却低沉得能滴出水来。
“现在的你,却不值得我出手,因为你不配。”
林斯文内心,瞬间激起万丈狂澜。若不是无名剑、步光剑被赵春城收走,他还真有信心,与平时唯唯诺诺,但嘴上功夫十分了得的“罗老六”一较高下。
“老六这是说反话,想要将一切托付于你,让你替他走完他尚未走完的路。”
赵春城出现在金锁关前,背后无名剑、步光剑是那么扎眼,林斯文心痒难耐。
“请无名剑一用。”
林斯文起身,朝着赵春城一拜,语气十分坚定。
无名剑随之响应,发出阵阵轻鸣,战意盎然。
赵春城脸色凝重,继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向落雁峰方向,却像是请求崋山祖师林宴秋的允许。
在得到林宴秋的应允后,赵春城单手挥出,周围环境忽然一变,出现在一处古战场之上。
“这里是,西昆仑诸神陨落之地,你两个自可放手一战。”
无名剑回归林斯文手中,氤氲出七彩仙气,瞬间便朝着万仞剑而去。
“我有一剑,曰无名。来人报上名来,吾从不斩籍籍无名之人。”
“林渣渣,找打!”
林斯文托举起封神榜,朝着西昆仑,神陨之地高声呐喊。
“吾...”
...
待整个西昆仑,神陨之地,被林斯文与罗德茂搅得天翻地覆。
无数山石崩碎,江河逆流,一片狼藉。
待一切平静,崋山的两个“好哥们”,勾搭着肩膀,推杯换盏。
“六师兄,你的五行遁术,还说能斩开历史长河,却连我的无名剑都斩不开。”
“老九,你皮痒痒痒是不?我还没动用全力,万仞剑不鸣则已,一鸣天崩地裂,你能抗得住我一剑?”
“那继续?”
“不了。”
林斯文尚且留有余力,他压箱底的底牌,还并未展露几分。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语,一剑斩之,切勿自扰之。”
“呵呵,庸人啊。”
罗德茂忽然笑出声,有些自嘲,遂起身催动五行遁术离去,背影却比平时显得更伟岸。
“老六,并非不想与你再继续战下去。届时,你两底牌尽出,势必会两败俱伤。”
“六师兄,显然是意犹未尽,每次剑招出手,也是畏畏缩缩,并未拼尽全力。”
两人并未过多的去倾诉心事,却从彼此的剑意中,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林斯文从罗德茂的剑意里,察觉到一丝决然,以及一丝落寞之意。
“大师兄,你说六师兄所托付的事是什么?未走完的路,却又是什么?”
赵春城笑而不语,大手一挥,林斯文身边环境再次变化。
瞬息,林斯文便出现在崋山山脚下,玉泉院中。
手中无名剑还在,林斯文耳边传来赵春城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快滚下山去,跟你的九尾姐姐,去进攻天庭。”
林斯文回首,却见夔牛,杨婉妗,尸蠹始祖虫早已等候在此。
“磨磨唧唧干嘛啊,白帝。”
“只是,没来得及跟依依告别。下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要不等你俩造出来个小斯文,再去?”
杨婉妗将一瓷瓶扔给林斯文,头也不回地催动昆仑镜,金光一闪,几人便出现在九尾狐帝的座榻之前。
狐媚的声音,让林斯文骨头都酥脆了几分。
“弟弟,你终于舍得来看姐姐了。姐姐,早就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