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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安安静静地配合着陈嬷嬷收拾好自己,一顶小轿就去了养心殿。

她知道。

当弘历知道这个阿哥天生残疾开始,她表现地再痛苦都没有用了。

当初白蕊姬生下那个怪胎后,弘历就再也没有宠幸过她。

虽说是有白蕊姬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弘历怕她又生出一个怪胎。

如果雪鸢知道如懿在想什么,她肯定会告诉她。

皇上这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啊!

进了养心殿。

此时弘历、雪鸢、魏嬿婉都已经到了。

如懿因为位份太低,只能坐在绣墩上。

照理说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刚刚生产完的人,但是弘历偏偏就让进忠给端了这么个绣墩过来,连个垫子都没给。

如懿无法,只能忍着疼痛坐下。

她既委屈又忐忑。

养心殿明明温暖如春,她却只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她终于意识到。

弘历好像,不是她想象中那个爱她的少年郎了。

“人都到齐了。”弘历端详着手里的杯子,好像上面的花纹有什么稀奇一样。

“说说吧。朕很好奇,慎答应你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会如此激动愤怒,以致早产。”

如懿听到这话,从混沌中清醒了几分。

对,她还没输。

她还要救凌云彻。

“皇上!”如懿的声音凄凄切切,“请您为臣妾做主啊。”

“臣妾今日派凌云彻去御花园替臣妾折几枝早梅,可却迟迟等不到他回来。”

“正好臣妾要出门走走,便去了御花园。谁知,谁知竟看见令嫔拦住凌云彻说话。”

“臣妾知道令嫔与凌云彻是青梅竹马。见此场景便担忧她有秽乱宫闱之心,一时情急,便早产了。”

弘历若不是之前听雪鸢说了一嘴,怕是都要相信如懿的话了。

她这些年口齿伶俐不少,竟然连颠倒黑白的话都能说出来。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的意思是,你是担忧后宫生乱才焦急早产,与小凌子截然无关喽?”

“皇上明鉴。”

如懿看弘历好像听进了她的话,心中暗喜。

“令嫔。你是当事人之一。你来说。”

魏嬿婉从如懿刚才攀扯她就气得面色通红,此时听弘历让她开口,便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慎答应怕不是自己爱慕小凌子,才看谁都稀罕他吧?”

“皇上。臣妾今日去御花园乃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折花,谁知竟正好碰上这小凌子。”

“他拦住臣妾不说,还硬要给臣妾一束梅花。臣妾正要推拒,慎答应便惨叫起来。”

弘历:“那你和小凌子,之前到底有没有关系?”

魏嬿婉站起身,挺着自己的肚子颤颤巍巍地蹲下。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与小凌子是一个庄子上长大的,若说是青梅竹马,倒也不为过。”

“臣妾入宫后过得苦。小凌子当时得慎答应看重,臣妾便请他替臣妾美言几句,想着若是能脱离苦海也是好的。”

“只是,当时小凌子百般推脱,还曾与臣妾直言。说宫女哪有不受主子打骂的。”

“从那之后,臣妾便与小凌子再无联系了。”

弘历睨了魏嬿婉一眼:“你倒是敢说。可见心中坦荡。那如果让你来处置他?”

魏嬿婉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臣妾胆子小,想出的最严苛的处罚莫过于打板子了。只是,为了能证明臣妾的清白。臣妾想,即便是打死了,那也不为过。”

“很好!回去坐着去吧。”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令嫔胆小,能说出这种话定是无辜的。

“是。”魏嬿婉柔柔弱弱地起身,又得意地看了如懿一眼。

我有皇后娘娘划重点,哪是你胡说八道可以比的。

“令嫔你将与凌云彻的情谊抛诸脑后,还如此污蔑于他。你心中可有愧疚?”

如懿用失望鄙夷的眼神看着魏嬿婉,义正言辞地指责她。

“本宫心中无愧。”

魏嬿婉老神在在,丝毫不惧。

“皇上。”如懿转向弘历,“当年凌云彻曾经拜托过臣妾,想请臣妾将令嫔调出花房。他如此有情有义,到令嫔嘴里竟成了百般推脱。可见令嫔话中不实。”

“那为何令嫔还是在花房受苦,后来还被嘉妃选了去?”雪鸢凉凉地开口。

“当时花房比较忙,所以臣妾想着等开春再给令嫔换个轻省点的差事。这才耽误了。”

如懿觉得自己非常有理。

“皇上。”雪鸢决定替魏嬿婉说句话,“臣妾管理宫务多年,这开春后百花齐放,正是花房最忙的季节。慎答应此言明显是推脱,不想救当时的令嫔出来啊。”

弘历冷冷地瞅了如懿一眼。

皇后说的对。

而且,即便花房再忙,还能缺一个小宫女吗?

当时的如懿是娴妃还是娴贵妃?

怎么可能捞不出一个小宫女。

这与她分分钟就将凌云彻调出冷宫的行为相比,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

难道,她当时就嫉恨令嫔是凌云彻的青梅竹马?

那岂不是多年前她就对凌云彻有意了?

如懿顶着弘历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当时不过是不愿意为了一个小宫女出头罢了,这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么不对?

“皇上……”

“把小凌子带上来!”弘历直接打断了如懿的话,明显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

进忠拍拍手,门口的侍卫立刻拖着被打得像条死狗的凌云彻进了殿。

“小凌子。你把刚才招认的事说给乌拉那拉氏听听。”

如懿看着血迹斑斑的凌云彻满是心痛,正想诘问弘历为何要对凌云彻施以如此重刑。

却听见凌云彻已经招认和乌拉那拉氏这几个字。

弘历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已经定了我的罪吗?

凌云彻费力地抬起头,看看如懿,又看看魏嬿婉。

他不知道刚才她们分别说了什么,只能按事情的真相实话实说。

“奴才与令嫔娘娘青梅竹马。今日御花园偶遇,奴才便想折一束梅花给她,好全了奴才的私心。”

如懿听到这话如遭雷击。

“凌云彻你是不是为了保护魏嬿婉?你说啊?是不是魏嬿婉拦住了你想要和你再续前缘?”

“放肆!”

弘历直接把手里一直把玩的杯子砸向了如懿。

“你知不知道,陈嬷嬷早就和皇后交代了。你是看见凌云彻硬要给令嫔塞花才气急攻心早产的。”

如懿一个脱力,从绣墩上滚了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笑:“所以,皇上你早就听信了其他人的话。那还来问我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如懿这时候已经明白是她自己误会了,凌云彻所言才是事实。

只怪当时的早梅太美,让她一时之间迷了眼,只以为他是想与令嫔再续前缘。

“不。”

弘历摇了摇头,对着如懿扯出一个古怪的笑来。

“朕只是想看看,当年清高的青樱格格,现在究竟变成了怎样一个攻于算计的深宫妇人。”

“另外,这次让你来养心殿。”

“是为了共同见证一件事。”

弘历死死地盯着如懿的眼睛。

“给永璂,滴血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