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棠溪可没打算放过这小妮子,毕竟季常明刚才出来时一肚子火,下一次也会打搅某人的雅兴,还不如将这烂摊子扔给双儿。
“宫主,这不合适吧。”双儿看着手里的铜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种要人命的苦差事,怎么就轮到她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半个时辰敲一次,待你家主子出来后,便把这个药给她。”木棠溪对着双儿就是一阵叮嘱,“记住了,这药一定要一次一次给,你可不能图省事,就一次性给她。”
木棠溪临走时还不放心,又一次折回身来:“这会出人命的。”
双儿木讷的点了点头,等她反应过来,院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榆池带着一身伤巡视回来,看她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院子里,连忙把人拉到角落里,为其掸去身上的雪花。
之前和大汉交手应该是受了内伤,榆池这会说上一句话,就要喘上半天:“天这么冷,怎么一个人在站在院子里?”
一整个傻掉的双儿的指了指季常明的房间。
话都没说,任谁看了都心知肚明。
“回屋去吧,这儿我来看着就是。”榆池从她手里将铜锣接了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掌心,一片冰冷。
估计某个傻姑娘这会还没发现自己的手早已麻木,榆池只能将手里的铜锣给放在地上。
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但她固执又霸道地将双儿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然后靠到自己唇边,用力哈了哈气。
“没……没事。”双儿红着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又从榆池的掌心将手给抽了出来,鲁莽地跑开了。
跑远了才记起还有东西没拿,她又跑了回来,站在门口稍稍往里探了探头。
趁着榆池不注意从地上捡起铜锣就要跑。
她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快到半刻钟了。
“跑什么?”榆池早就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她故意放松警惕,就等着‘小偷’上钩。
好一招眼疾手快,打了双儿一个措手不及。
“榆池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被人揪住后领子和被人掐住喉有什么区别。
双儿在这一刻感受到莫名的耻辱。
“怎……怎么还哭了。”榆池见人被自己弄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嘴里念着的也是:“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借坡下驴的伎俩让双儿玩的是炉火纯青,她咬着空气叉着腰,一双光彩的眼睛一直盯着榆池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
当一个人的眼神聚焦在另一个人身上时,那人就会不自觉地往后退,往旁边挪位。
会让人看起来十分敏感。
比如现在的榆池被双儿盯的坐立不安。
“没什么。”双儿干巴两句,不再和榆池纠缠,而是拎起铜锣,用力敲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榆池脚下一趔趄,差点没把自己给绊倒,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榆池姐姐没事吧。”
“没事儿。”榆池听到声音,立马站直了身子,硬着头皮说出轻松的话。
“你敲这玩意做什么?”
“是宫主留下的,说是用来提醒主子,莫要忘了时辰。”
“宫主来过了?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
“那她是又走了?”
双儿低着头搓着手指,小声回答:“嗯,宫主她形色匆匆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她这甩手掌柜玩的挺好,把我安排在她徒弟这儿,自己倒是逍遥快活了。”
“宫主她其实也不是这么轻松,这不主子一出事,她就赶紧来了。”双儿摸了一下鼻尖替木棠溪辩解道。
“她不应该吗?她是主子的师父,又是皇后身边的友人,主子在她眼皮下出了事,恐怕是没法向头上那位交代。”榆池撇了撇嘴。
双儿:额……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很是歉意地朝榆池点点头:“榆池姐姐,我这还有正事要做,要不你……”
“你什么你,赶紧回房间去,穿的如此单薄是想冻死自己吗?”
“可这是宫主大人交给双儿的事。”
“人都走远了,还扯什么宫主,回房间休息去,这儿我替你看着。”榆池的态度坚决,让双儿有些心动,她的身子确实有些凉了。
刚说着话,双儿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一个喷嚏。
“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莫要着凉。”
双儿不再推辞下去,这会清楚自己的身子状况。将手里的铜锣交到榆池的手里,把木棠溪临走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榆池已经看到双儿的身子开始发颤,她一边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双儿穿上,一边不耐烦的回答她话:“知道了,知道了。”
榆池的为人双儿还算了解,自然相信她。也就不再过多叮嘱,避免让对方心生厌烦。
双儿一走,季常明就出来了,额角的碎发还挂着汗珠。
“这次又怎么了?”季常明撑着双膝,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是宫主留下的药。”榆池见她脸色不太好,拿出事先的药丸递给季常明。
季常明瞥了一眼掌心里的东西,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老人家就不能一次给完吗?”
榆池未答,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下次别敲锣了,真的很吵,她老人家玩闹,你也跟着闹吗?”季常明苦口婆心地对榆池说道。
这声音刺耳,也不知她那师父从哪儿顺来的,就知道折磨她。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扔了。”
榆池当着季常明的面,把那铜锣给丢在角落里。
“天气寒冷,你也早些回屋去。”
“属下遵命。”
季常明天真的以为她能好好度过这一晚,结果每隔半个时辰,门外总会响起敲门声。
她想这不是熬江清漓,这是在要她的命吧。
一晚上过去她眼睛肿的和核桃差不多大,眼底的乌青可以看出她一夜没睡。
和她一样没睡的还有榆池,这会抱着火炉坐在门口的位置。
季常明一开门榆池的身子就往后倒去,季常明打着哈欠主动走了出来,摊开手向榆池讨要东西:“药呢?”
榆池在自己的怀里摸了好一阵,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站起身来心虚道:“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