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昏迷中隐隐约约听到房间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声音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兴奋和激动。
下一刻,一只没有温度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然后那人附在她耳边:“娮儿,大夫说你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大意,竟没发现你最近身体不适,怪我不好。”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自责和疼惜,姜黎试图想要睁开眼,但她真的太疲惫了,便又睡了过去。
“菩萨保佑,阿娮终于有喜了……”姜钱氏激动的双手合一,对天念叨。
姜清玥开心道:“娘,我有外甥了,我要当姨娘了。”
秦瑛剜了一眼姜钱氏:“一听夫人怀孕,你的病立马就好了啊?”姜钱氏大笑:“好了,也多亏瑛姑姑照顾的好啊。”
说话间姜钱氏看向躺在床上的姜黎,突然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擦拭着眼泪:“总算有一件值得我高兴的事了。”
杨毅和陈泽送走了大夫后,便站在院中由衷地替姜黎感到高兴。
“你说老大生女儿还生儿子呢?”陈泽面容好奇地问杨毅,杨毅朝他后脑勺一巴掌:“无论生儿生女,反正都比你这个傻大个强千倍万倍。”
这次陈泽反倒没有生气,而是摸着自己后脑勺憨笑:“那是自然,王爷和老大那一等一的样貌,自然差不到哪去。”
说着陈泽这才发现不见纪鹤舟,疑惑道:“对啊,今儿怎么不见纪大哥呢?”
“是不是外出采药去了?”杨毅道。
而萧胥和白凤翎听闻姜黎突然晕倒,两人也匆匆赶来王府,便看到姜清羽耷拉着脑袋坐在门口台阶上。
白凤翎快步来到他面前,蹙眉问道:“清羽,你姐怎么了?”
姜清羽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白凤翎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以为姜黎真出了事,迅速往王府里面跑时,姜清羽缓缓抬起头,眼呆如目地直视前方。
“大夫说我姐怀孕了,这次晕倒是因为动了胎气,但还好没有造成小产。”
白凤翎闻言,浑身瞬间一震,便缓缓收回即将跨进门槛的右腿,立在原定调整了许久的心情。
萧胥见状便来到白凤翎身旁,欲言又止地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三下:“翎儿,事到如今,你该要祝福娮娮和王爷了!”随即萧胥朝王府里面走进。
“倘若这次我姐因为我的事而不慎流产,这辈子我都无法原谅自己。”姜清羽缓缓起身,转身拾阶而上,每上一个台阶对他来说都是那么地沉重。
于是他走到白凤翎身边,目光望着王府里面,嘴角荡起一抹悲凉的笑意,“其实在我姐嫁给央王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后来我也想通了,无论我姐真的喜欢他,我只希望她好,她若好我便好,在我的生命里没有比她更重要的。”
白凤翎若有所思地偏过头看向姜清羽,姜清羽余光扫了一眼他,假笑道:“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和你一样,都希望我姐真的能幸福!”
一言甫毕,姜清羽便和白凤翎一同走进王府。
当姜黎醒来后,便看到墨璟泫坐在轮椅上,一直守候在床边,墨璟泫握着她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脸上,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娮儿,你醒了?”
墨璟泫说话间眼角泛红,懊悔道:“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更不该不信任你,都是我不好。”
面对墨璟泫真诚地道歉,姜黎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有一肚子话想告诉他,可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片沉默,她像被扼住喉咙的哑巴,无法发出声音,最后化作了一颗颗委屈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
墨璟泫看到姜黎无声的流泪,瞬间心如刀绞,便俯下身亲吻她时,姜黎登时别过脸,双手抵在墨璟泫的胸膛上,冷冷说道:“在你的心里根本就不相信我,对不对?”
此言一出,墨璟泫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悦,但很快恢复好情绪,温柔道:“娮儿,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太在乎你了,现在你有孕在身,大夫说你不能轻易动怒,乖乖养胎,然后为我生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怀孕?”姜黎傻了眼,立马从床上坐起,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肚子:“我怀孕了?”
墨璟泫宠溺一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是啊,你要当娘了,我要当爹了,那便看在我们未出世的孩子面上,就原谅我好不好?”
姜黎摸着自己肚子突然傻笑,没想到自己近日身体不适竟是怀孕导致的。
第一次为人母,让她尝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墨璟泫微微歪着头,瞧姜黎眉角眼梢都是抑不住的喜悦,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在淡淡消失。
那一夜,所有人都沉浸在姜黎怀孕的喜悦中。
于是墨璟泫、白凤翎、萧胥、姜清羽难得坐在一起吃饭,而姜黎需要卧床休息,便由姜钱氏、姜清玥、秦瑛、糖糖在房间照顾她。
秦瑛特意给姜黎炖了鸡汤,说为她补充营养,可被姜钱氏拦住,她认为要喝鱼汤,那么生下来的孩子才会聪明,登时两个人各说其词,争的面红耳赤,惹得姜清玥和糖糖捧腹大笑。
但,最后姜黎既没有喝鸡汤也没有喝鱼汤,而是吃了一整盘的酸黄瓜,秦瑛和姜钱氏见状瞬间笑逐颜开。
与此同时
墨璟泫打算尽快解决姜清羽的事,便和他们一起商议,依然还是那句话“将计就计。”
起初白凤翎并不想采纳他的建议,可眼下这是唯一的途径,况且墨璟泫也指出了其中的利弊。
倘若反其道而为之,向陛下揭发这次科举舞弊的事宜,那么陛下自然会严查,不仅所有登科之人受到连累,而且姜清羽今后的仕途同样会受到影响。
最后的结果就是,李县令依然会是替罪羊,他根本不会招出梁蹇越,梁蹇越照样会相安无事。
这样一来,他们和梁蹇越的梁子只会越结越深,那么他暗中会继续陷害姜清羽,这根本是无法控制的,唯一的办法,只能和梁蹇越结党。
姜清羽闻言当即反驳,他一直认为邪永远压不了正,只要他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随波逐流,是没有人能轻易左右得了他。
“清羽,你还是太嫩了,你根本不知道官场有多险恶呐,就拿你这次科举的事来说,人家只是稍稍动了一个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地打垮你,你根本没地方申冤。”
萧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姜清羽的头,继而深深叹了一声:“世间所有的事,是根本不会按照你想象中发展的,所以,我认为王爷说的在理,这件事就由我来出面解决,况且娮娮现在有了身孕,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再操劳了,而翎儿也尽量不要牵扯进来,你们就放心交给我吧,定会还清羽一个公道!”
话音一落,墨璟泫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他仿佛看出萧胥这是暗暗下了某种决定,于是他默然不语。
白凤翎和姜清羽自然不同意,但萧胥态度坚决,萧胥面容严肃地告诉姜清羽:“清羽,你要记住,今后在朝为官,一定如你所言不忘初心,成为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呐!”
萧胥说罢,便连续喝了好几杯酒后,然后向墨璟泫告辞,随即离开了王府,白凤翎隐隐察觉出萧胥的不对劲,便立马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