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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生而逆流 > 第168章 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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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明一众州衙主官无不脸色凝重,眼中的惊骇之色尤为浓烈!细细看去,汇拢在包围圈内的人恐过六百之众!一众主官之前听各县传报,各县均有官吏遭受伏杀,心头还暗自庆幸自己身处五柳镇,有重兵驻扎,安全无虞,哪曾料想敌国探子居然汇聚了这么多人手到了五柳镇!

李致星和隋光全越众而出,来到沐益风身后,李致星率先开口:“沐将军,瞧这架势想要活捉,怕是不易。”

隋光全看向沐益风,只听沐益风淡然一笑:“各位大人,这些人行迹隐秘不说,其身份户籍还有据可查,如今陷入伏杀圈中,必是心怀死志!同语堂等级严密,核心的一众人等,自知若是泄密之下的下场,只会拼死一搏!而对于等级较低的大部分人,纵是得以活捉,能从其口中探查到的隐密必然价值极低!”

一众官员听了沐益风所言,心下已然明了被包围在圈中众人的下场!

沐益风幽幽一叹:“府尹大人说了,十八县涉及同语堂之人,已然被剪除,如今围杀之计已成,前事已往,再不深究!”

沐益风此言一出,一众官员都暗自长舒一口气!这样最好!要是深究之下,还不知要挖出多少隐密来,更不知将要牵连到多少人!

袁小六拉着贺晨上到地面,连忙帮着贺晨清理发间的土粒:“公子,委屈你了。”

贺晨甩了甩头:“不用找了,一会事了之后回府洗过便是。这算得什么,要不是董大哥他们连天连夜加深排水沟及涵洞,要真跟这些人对上,我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袁小六嘿嘿一笑:“公子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让公子犯险,若非计策得当,我们也不能实施不是。”

待董向飞率领一众将士都上了地面,贺晨在众人拱卫之下绕行到沐益风等人身后,伏明一众官员见贺晨衣袍沾了不少泥土,连发间都还能看到土粒,都低下了头。

“诸位同僚还请见谅!事先未曾与诸位商议,也未曾知会诸位同僚,实是情非得已!本官实是担忧诸位同僚若是得知计划,一旦露出一丝破绽,极可能功亏一篑!让诸位同僚受惊了!本官在此向诸位同僚赔罪!”

说完,贺晨朝一众人深深一礼!一众官员连忙侧身闪避,不敢受贺晨这一礼!

“大人以身犯险,比起下官等人只是配合着大人演这一出戏,大人又给下官等人安排了后路,独留大人身陷重围!下官惭愧至极!”

一众官员连连出声自责或是赞扬贺晨,贺晨目光自众官员脸上扫过,点了点头:“好!我们同舟共济!齐心协力之下捕杀北洪密探组织同语堂,本官今日便细细将此役奏陈帝都,诸位同僚皆是有功之人!”

一众官员一听,不由大喜!未曾想府尹大人如此大度!居然愿意将这等功劳分润给众人!众官员热切的目光当中,对贺晨不由多了一些亲近和敬慕。

贺晨走到沐益风身旁,透过弓兵大阵向同语堂一众看去:“蝼蚁尚且偷生!本官跟诸位好汉说上一句!自愿受降者不杀!还望诸位好生选择!”

同语堂统领扒开身前两人,清亮的目光与贺晨对视:“贺大人不必妄费口舌!我们自从选择离开故土潜入东承那一刻起,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今日死在这里,家中妻小至少衣食富足!倘若依贺大人所言降了你东承,苟活在这世间,姑且不论你们会如何对待我等,我们的家小却必将获罪下狱!所以,不论是基于任何一方面考虑,贺大人的谋算都得落空!在此,我倒是想问一问贺大人,我们近七百人,身份户籍都是真实可查,难道贺大人不想知道其中原委?还有便是永丰府十八县,我们的人真被你们抓干净了?”

贺晨身后一众人都静心凝神想听贺晨将如何应答,只听贺晨一阵爽声大笑:“今日我永丰府州衙主官齐聚于此,只需要本官一众同僚都确定了你们作为别国密探的身份即可!至于你们同语堂的一众统领之人,姓甚名谁并不重要!本官很快将会从你们来谈使臣口中得知也未必!本官在此再说一遍,受降者可不死!受降者出列!”

同语堂中年人一声暴喝:“我看谁敢!莫要以为有人叛国苟活下来能够不被国内所知晓!一旦叛国,莫说家小将受牵连,单说他日贺晨再行利用尔等,届时尔等将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我北洪男儿,谁是孬种!”

贺晨摇了摇头:“好!本官敬你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既然有胆量到我东承兴风作浪,就要有准备让本官将你们的人头累砌到望北川去震慑北洪霄小!”

同语堂统领嘴唇忍不住在哆嗦:“贺晨小儿!你不得好死!”

贺晨右手往下一压:“杀!”

四面八方的箭矢如疾风骤雨一般朝着同语堂一众疾射而去!一层又一层的人中箭缓缓倒地,一阵又一阵的箭雨疾射而至,痛呼惨叫声此起彼伏之下,不到一刻时间,坊门内外数百丈血腥味弥漫!鲜血不断往着低洼处汇聚,一众州衙官员不少人脸色苍白,更有甚者捂着嘴跑出人群外不停干呕起来!伏明和雷宏等几个州衙主官,发白的脸上汗珠滚滚而落,仿若不觉,双眼只是怔怔盯着不停汇流的鲜血和未曾断气的人在哀声惨叫不止!

贺晨抬手拍了拍沐益风:“一会拉些石灰过来把血给收一收,把血腥味给压下去,至于这些死尸,将其头颅尽快送往卧龙关,黄大将军应该很需要!”

“是,大人。”

“好了,诸位同僚都别看了,这些人在我永丰府,乃至另外州府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没有必要给其任何一丝怜悯!这便是他们的命!他们若是不死,若他们没有想着置本官于死地,而是分成若干小组实施投毒、伏杀我永丰府官员,又或者随意对民壮工匠和百姓下死手的话,你们有没有想过,将引发多大的乱子?”

一众官员听了贺晨一番话后,都连连点头,庆幸不已!若真如贺晨所说,自己一众人兴许真将性命不保!若这些人真选择投毒或是向百姓下手,真不知将要死多少人!

州衙,贺晨笑呵呵看着一众同僚:“喝茶!这第一泡茶最是清香醇厚!”

说完,微仰着头一口饮尽!一众官员可谓是五味杂陈!端着茶杯的手都不由在微微颤抖着而不自知。

想着贺晨云淡风轻任凭四面八方的敌国密探朝自己围拢,想着贺晨大手一挥箭如雨下,回想着箭矢射透皮肉的闷响和惨叫声,回想着血流成河的画面,不少官员不由肚腹间一阵翻涌!额头上冷汗已然布了一层!

再看贺晨,淡定自若提起茶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味着,这一刻,厅中所有官吏都不由冒出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可能少一些跟贺晨阳奉阴违的举止,以贺晨面对尸山血海而镇定自若的心性,一旦自己真将贺晨惹怒的话,一旦决定要对自己开刀的话,还真不会讲任何一丝情面!试想一下,在贺晨眼皮底下做事,以贺晨严密的部署,想要瞒天过海,绝计不是易事!如今俸?优厚,又能跟在贺晨身后轻易间获取功绩,何乐而不为!

一众官员经过自我慰藉调整之下,终是强忍心头不适,纷纷将茶水饮下。三个书吏提着茶壶给一众官员续上茶水,只听贺晨朗声开口:“诸位同僚,眨眼间十八县纷纷报呈动乱已然近一月之久,至今,动乱的源头已然被彻底斩断!如同本官在西大市坊门处所言,这是在座诸位的功绩!今日便能将报功奏折发出!”

众官员连忙起身施礼:“谢大人提携!”

“诸位同僚快快请坐!如今隐忧已除,再有半月,永丰府全境将陆续进入大春收种,为保大春平稳收割耕种,接下来的重中之重,是州衙到县衙全面排查湖库堤坝,谨防连天的雨水对已然成熟的谷子和玉米构成致命威胁和损害!其二,兵房协同刑房对永丰府全境治安维稳加大力度进行巡查,确保大春收割期间不出乱状!其三,工房须对秋收之后一应筑修的章程进行细化,人力、材料、钱粮结合户房、吏房进行磋商!其四,本官会命监察对永丰全境大小粮商进行稽查,但凡有人胆敢顶风作案,火中取到的未必是栗子,极有可能是枷锁!”

贺晨平静的目光扫视一众官员,语重心长:“本官知道,州衙和县衙的一众同僚,或多或少跟各地富商有些联系,正当合理的营商本官绝不干涉,但试图以阴暗手段获取财利者,本官绝不姑息!希望诸位同僚把本官今日之话传达下去。”

“是,大人。”

一众官员心头极是忐忑,连心头生出那一丝不满,都已被忽略过去!贺晨话中提及,监察一房将全力全员对永丰府全境进行稽查,谁都不敢确保与自己有关联是否会犯到监察官吏眼中甚至手上!一旦事发,往上查究之下,毫无疑问会被贺晨抓典型严办!

“雷大人,以户房之名发文下去,各县官仓须严格再作检查!一定要确保入仓米粮安全无虞!”

“是,大人!下官记下了。”

“江大人,以户房之名发文下去,各县各仓看守官吏,但凡有玩忽职守者,罪加一等!”

“是,大人!”

“李大人,以刑房之名发文下去,各县衙役在兵房协同之下,要绝对确保秋收、纳粮赋期间绝对稳定,但凡有闹事起哄者,严办!永丰府府军当中若有人胆敢向欺压百姓,可向监察举报!”

此言一出,李致星不由瞟向隋光全,隋光全只是朝李致星点了点头,面色没有变化。

“隋大人,以兵房之名发文下去,各县守备将士,未来两月不得饮酒!协同各县衙差尽职办理公务,对衙役同样行使检举之权!”

“是,大人。”

“焦大人,秋收纳粮这两月期间,礼房一众同僚对书院、学舍一应笔墨纸砚采办等级与各地供货作坊作好对接,对一应物货之优次要做好把控。但凡有人胆敢以次充好,一旦核实,取缔其营商资格!”

“是,大人!”

贺晨回到府中时,徐兰、吴芷、林娟、骆静和秦月早在翘首以盼,见到贺晨,五女带着一阵香风围到贺晨身边,五双美眸自上而下,前前后后把贺晨看了个遍,见贺晨完好无恙,五女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放心吧,五柳镇驻军五千余,又有府中亲军三百,州衙官军、衙役近千,如此军力部署之下,若还让北洪数百敌军得了手,那找谁说理去?”

听着贺晨打趣的言语,徐兰心有余悸:“公子,虽说军中和衙中人才济济,周密部署之下,能最大程度确保公子安危无虞,但奴婢还是要说一句,以后万不可亲身犯险。”

吴芷等四女听了连连点头!

“好了,走吧,去吃饭。”

饭后,青松下,林娟抱来蚕丝被给酣睡当中的贺晨盖上,骆静帮着林娟轻轻将蚕丝被拉抻,秦月则是摇着竹扇为贺晨纳凉,一双美眸一眨不眨注视着熟睡当中的贺晨,红润的唇瓣微勾。

骆静轻柔坐到秦月身边,凑近秦月耳边:“月妹妹,你说他是睡着了好看,还是醒着的时候好看?”

林娟将熏香放到树根间,将骆静的话听了个真切,抬眼看向两女,不由心里一黯!这两位看来是铁了心不想走了,真不知公子究竟要怎么解决。

秦月一脸玩味地看着骆静,笑而不语。

骆静讨了个没趣,抬起玉指轻轻点在贺晨脸颊,秦月不可置信地看着骆静,骆静微微眯了眯眼,似是在挑衅一般。

秦月伸手轻柔为贺晨拢了拢鬓间发丝,竹扇不由放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