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结束后,百里绾绾去探视赵海棠。刚坐下没多久,坤宁宫的宫女来了。
宫女表明来意,赵海棠叮嘱百里绾绾几句,百里绾绾起身跟着宫女离开。
春桃紧紧拽着衣角,神色紧张站在原地。赵海棠笃定的眼神望着百里绾绾背影,她脸上带着笑意。
百里绾绾面色平静,跟着宫女走出披香殿。
不远处几名宫女太监,手捧着绫罗绸缎,首饰等物件,边走边窃窃私语着。
百里绾绾耳力极好,那些事全部听到耳内。
“延喜宫那位,真是有福气的人。陛下旧疾痊愈,便翻了她的牌子,一夜叫了两次水。这福气不浅哪。”
“延喜宫有我相好的小姐妹,如果欣嫔升了妃位,我想法子去延喜宫伺候着。”
“愿巧儿姑娘,心想事成,倒是别忘记了我们。”
几人又说了一番恭维的话,那位想去延喜宫的宫女,笑的很是爽朗。
“听说,皇后娘娘头疾又加重了,陈首院早早被叫去了坤宁宫。钟粹宫的敬妃娘娘也身体不适,太医署的人也被叫了去。”
“皇后娘娘憔悴那么多,头疾加重应该是真的。”
“陛下旧疾复发,只有敬妃娘娘偶尔在旁伺候,她一直最得圣心。陛下昨夜翻了欣嫔的牌子,还叫了两次水,敬妃娘娘定是不开心的。”
“看来,今后后宫的贵人们,又要开始争风吃醋了。”
沉默了一瞬。
“我一个同乡在钦天监做事,听他说国师大人已推算出紫薇天命之人。陛下龙心大悦,这宫内怕又要有好事了。”
那些人渐渐的噤了声,他们同百里绾绾擦肩而过。
百里绾绾神色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五兄妹生辰八字被人要去的事。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眸底骤然灰暗不明。
不久,抵达坤宁宫。
百里绾绾向皇后娘娘问了安,看到她脸色憔悴的很,一看便知昨夜没休息好。
皇后娘娘身旁站着一中年男子,那男子上下打量着她。
眼前之人,年纪约二八芳龄,百里家之女,国师口中的紫薇天命之人。
她仅容貌,便可艳冠后宫。命格又如此之贵,将来定前途无量。
陈太医微笑示意,百里绾绾向陈太医微微福神。
她走进皇后娘娘,身上为皇后把脉。
待百里绾绾把过脉,陈太医询问皇后娘娘的脉象如何。百里绾绾如实禀告。
陈太医听后,脸上笑意多了几分,眼神里也多了赞许。
他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百里绾绾淡定的逐一回答。听完百里绾绾的回答,陈太医向皇后点头示意。
百里绾绾心里清楚,陈太医此举目的,是在考验自己的医术功底。
皇后娘娘疲惫的启口:“为本宫施针吧。”
皇后躺下,百里绾绾展开针灸包,取出细长银针,在皇后娘娘头上几个穴位落下针。
赵嬷嬷,陈太医在旁观看着。此时,赵清帝和太子走进寝室,赵清帝伸手作噤声的动作。
他和太子向床榻靠近,其他人安静的站在一旁。皇后正闭目小憩,百里绾绾按穴位施针。
赵清帝走到床榻附近,眼神落在眼皇后身上,那瞬间眼神黯然落寞。
那一瞬,赵清帝抿了抿嘴,感觉心里隐隐疼了下。夫妻二十载,她是他的发妻,最艰难的时刻,是她陪着走过来的。
因为一些事,两人近些年,关系越来疏远。这一年,他病了,她也病了。
僵持了一年,她不主动弱势,他抹不开面子。一年未见,她竟憔悴了太多,头上隐约看到几根银发。
赵清帝盯着憔悴的皇后,不知想起何事,眼神又黯然了些,眉头紧锁,脸上溢出担忧之色。
许久,赵清帝的目光,从移到百里绾绾身上。
刹那间,他的眼神明亮了些。她就是百里绾绾,紫薇天命之女。
长相十分出挑,气质温婉,命格又贵重,真是可惜了。
百里绾绾心无旁骛,手中银针小心翼翼的落在皇后头上。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两个男人注视的目光。
太子温柔的眼神,落在百里绾绾身上,停留了许久。若是早些遇见她,太子妃之位非她不可。
赵清帝扫视了太子的眼神,一切落在他的眼里。
一刻钟后,百里绾绾终于施完针,她额头上也溢出了些细汗。
百里绾绾转身之际,忽然看到寝室内的太子,还有俊朗的中年男子。
他身上的龙袍,无声的告诉她,他就是赵清帝。
百里绾绾立即行礼,恭敬的唤道:“民女百里绾绾,叩见陛下,太子。”
皇后闻言,立即睁开眼睛,头微微扭动了下,“陛下来了,恕臣妾,此时无法行礼。”
赵清帝柔声道:“皇后,无需多礼,好好躺着。”说完顿了一瞬,看向百里绾绾,“你也起来吧。”
百里绾绾起身,自觉走到陈太医方向,同陈太医并列,她的位置稍靠后。
“阿容,吩咐厨房为陛下和太子,煮碗热的银耳羹。”
“是,皇后娘娘。”
赵嬷嬷应声后,笑着离开。
太子关心问道:“母后,现在感觉如何了?”
“本宫觉得,没那么疼了,症状有缓有减轻。”
赵清帝听后,脸上露出些喜色,语气柔和的说:“皇后觉得有效果,就让她继续为你医治。”
皇后淡淡的应了声嗯。
沉默了片刻,皇后还是开了口:“臣妾恭喜陛下,旧疾痊愈。”
“皇后待你痊愈,朕要举办一场皇家盛宴席,为你好好庆祝一番。”
一年未见的一对夫妻,皇后清楚赵清帝如此之举,是有意缓和两人的矛盾。
皇后就坡下驴,轻声应道:“陛下痊愈,乃青安大喜事,庆祝家宴可近期安排。臣妾也不知,我这旧疾是否能治愈。”
赵清帝听后,目光投向百里绾绾,“皇后头疾是否可痊愈,施针大概需要多久?”
百里绾绾向前走了两步,“回陛下,皇后娘娘头疾是否可痊愈,民女不敢先夸下海口,目前看有六成把握,大概需要施针七日时间。”
百里绾绾神情淡然又平静,初次面圣竟无丝毫胆怯之状。赵清帝心里叹道,不愧是紫薇圣女。
其实,医治皇后头疾,百里绾绾心里是十成十的把握,最多需要三日便可。
因为太医署医治多年,三日医治痊愈,无形中便得罪了那些人。
故而言,说是有六成把握,需要七日时间。
“百里小姐,本宫头疾拜托你了,你不要怕,大胆医治。本宫受头疾折磨已久,只要能减轻一二,本宫已心满意足。”
皇后声调有些波动,听起来有些激动。
此刻,百里绾绾那番话,像一束光照进了皇后心里。她心里对百里绾绾越发的喜欢。
百里绾绾心里明白,皇后娘娘不想自己有太大压力。她心里压根也没有压力。
毕竟太医署这么多年,也没有医好皇后娘娘头疾,也算是珠玉在前。
“民女,定全力以赴,也愿同太医署的各位前辈,一起攻克皇后娘娘头疾之症。”
百里绾绾不想独大,顺带着提及太医署。
陈太医立即开口:“微臣及太医署众同僚,会全力配合百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