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听着狗子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狗子,这么好啊,有你护着思秋,我放心。”
庄嫂骑着自行车调转车头。“文丽,我回去了。”
两个一年级的小屁孩牵着手,蹦蹦跳跳地往班级走,一路上还说着昨晚看的小人书里的故事。
文丽把小儿子送到托儿所,正好看到抱着孩子走过来的梅梅,她和柱子结婚后第二年、也就是六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叫做何春生,因为是春天生的。
梅梅这几年愈发成熟,也没有了之前任性。
思源见到梅梅,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小姨。”
梅梅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地上,摸了摸思源的脸蛋。“思源,春生,到了学校就不能叫我小姨,你也不能叫我妈妈,要叫梅老师,知道吗?”
思源今年四岁,春生三岁,两个小家伙似懂非懂,但是也乖巧地点头应下。“梅老师好!”
“好!”
梅梅领着两个孩子走进托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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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志今天一到厂子,便径直走进办公室。
他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摊开图纸,手中的铅笔在图纸上灵活游走,画着线条、标注尺寸。
车间那边已经催了好几天了,每次看到同事带着焦急的神情来询问图纸进度。
最近天天开会,他一直没寻到完整的时间来好好画图纸,今天好不容易能静下心来,他想着一定要抓紧完成。
正在图纸绘制,孙师父手里拿着文件,脚步匆匆,大步走进技术办公室。
“佟志,你就别画图纸了,现在思想比技术重要,赶紧去开会,上面可是下来文件了。”
佟志抬起头,看着眼前刚有起色的图纸。“师父,车间催着呢。”
孙师父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那也不成,哪头重要你不知道,赶紧的,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呢。”
佟志无奈地把图纸合上,轻轻放下手里的铅笔。
现在这个局势,似乎有了些不同寻常的苗头。
最近厂里天天开会学习文件,他敏锐地察觉到,是起风的前兆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先放下手头的工作。
离开办公室前,佟志的目光又在图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他快步走向会议室。
在会议上,领导激情澎湃地解读着文件精神,大家都认真聆听,时不时做着笔记。
而佟志表面上专注听讲,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自己得趁这个机会多收集些老物件。
把一般的卖给系统,至于那些好的物件,就收到空间里保存,等到风平浪静之后,也算是自己为保护文物出了一份力。
会议室里,佟志手里紧紧攥着小本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正在慷慨激昂讲话的领导。
可没一会儿,他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瞌睡虫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眼皮也越来越沉,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像个失控的不倒翁。
坐在旁边的大庄眼疾手快,赶紧用胳膊肘用力推了推他,压低声音骂道。“佟子,你他娘的睡啥啊,这可是犯错误的,赶紧醒醒。”
佟志猛地一个激灵,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把脑袋凑向大庄,小声问道。“上面刚才说什么了?”
大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再次压低声音,凑近佟志的耳朵说。“让交家里的老物件,都要上交,然后集中销毁!”
“我家里没有,不知道文丽家有没有。”
佟志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心里琢磨。
文父文母都是地道的老四九城人,还住着独门独院的一进四合院,肯定有些家底。
老丈人又喜欢字画,说不定家里藏着不少名人字画呢。想到这儿,佟志心里一紧,觉得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台上的领导提高了音量。“同志们下班回家就找一找家里有没有老物件,都交上来,咱们要响应号召!今天的会议精神就传达到这里,散会!”
从会议室出来,佟志脚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
他坐在堆满图纸的办公桌前,手里紧紧握着铅笔,全身心地投入到绘制车间急需的图纸中。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铅笔在图纸上摩挲的沙沙声。
不到三个小时,佟志终于完成了图纸,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三点多了。
他走到桌子旁,拿起电话。“喂,你好帮忙接一下机械厂附属小学的电话!”
电话那头,接线员动作娴熟,很快就把线接通了。
“喂你好我找文丽,我是她的爱人。”
不到五分钟,文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佟子,什么事情啊,找我?”
“今天下班去爸妈那一趟,我有些事情。”
文丽皱着眉头,满心疑惑,实在不知道佟子抽的什么风,突然要去爸妈家。“那思秋和思源也带着吗?还是让庄嫂帮忙接回去?”
“让庄嫂帮忙接回去吧。”
文丽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等庄嫂来接狗子就让她把思秋和思源带回去。”
佟志挂断电话,拿起图纸,准备送到车间去。
大庄嘴里叼着烟,悠哉游哉地跟在佟子的身后。“佟子,过一阵串联,全国各地都可以去,而且不要车票,你去不去?”大庄吐了个烟圈,一脸期待地看着佟志。
佟志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去了,家里两个孩子,文丽一个人带不过来。咋的?你要去!”
大庄笑了起来。“我是挺想去的,这不拉着你当个伴嘛!”
佟志皱着眉头,看着嬉皮笑脸的大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要把家扔给庄嫂,一个人出去浪去,庄嫂那小腰,要小脸,生了孩子还是那么细,你就不怕你串联去了,别人爬你家窗户?”
大庄一听,眼睛一瞪。“姥姥,我看谁敢!”可说完,他又泄了气,无奈地摆摆手。“得嘞,我不去了。”
大庄见周围还有人在走动,把门关上,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了佟志身边。
大庄一边说着,一边唉声叹气,脸上的愁的眼睛都大了。“佟子你是不知道啊,”
“我这一天成天让淑贞逼着我,喝老苦老苦的中药汤子,也不知道你媳妇跟她说啥啊,她就认定了我有问题。前一阵去医院检查,他娘的还真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害怕回家了,真的佟子!”
佟志当然知道是大庄的问题,他下意识地往大庄那儿瞄了一眼。“你丫的,是不是用的人多了,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