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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反应过来的时候,武则天已经出了麟德殿。

群臣围在李存希身边,好一阵祝贺。

李存希一路敷衍,总算是脱离出来,和武延昊、陆大有站在一处。

刚出麟德殿,迎面而来的就是两个小团体,一方是李氏旧臣加太子党,一方是武承嗣、武懿宗和他们两个的同党。

李存希走过去,挨个拱手见礼,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

“恭喜啊,李府牧。”武懿宗突然一笑,“以后你就是百官之首了。”

李存希干笑两声:“不敢,不敢,我是后学末进,还要和诸位大人好生学习一番。”

“不到十七岁的河南府牧,在李府牧面前,我们这些人要不是仗着有点关系,只怕除了承嗣,其他人都只能称下官啊。”

武懿宗一捋长髯,给自己整笑了。

他现在虽然挂着大将军的位置,可也只是正三品。

本朝官员里面,除了武承嗣和武三思是从二品,也就是李存希是个从二品的河南府牧。

剩余的官员,最高也是正三品。狄仁杰如此牛逼,也只是正三品内史。

众人谈了两句玩笑话,便要就此散去,武承嗣带走了武延昊,说是要摆筵席宴请自家人,先给武延昊庆祝一下。

李存希和陆大有跟着狄仁杰回狄府,也得好好的操办操办。

圣旨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李存希、陆大有接了圣旨,就此正式领了新官职。

有人欢喜有人愁,梁王府中,武三思急匆匆的赶回来,冲进书房,一眼就看见正在看书的两个师爷。

一个于州,另一个叫“囚徒”。

“不好了,今天大朝会,陛下擢升李存希为河南府牧,真正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而且,他确实接手了查询蛇灵逆党渠首肖清芳的案件。”

于州放下手里的书,问道:“你没有趁机会让他立下军令状,限期三日让他查明肖清芳的下落?”

“我,我忘了……”武三思有点心虚。

“你这个废物,这么一点小事你都能忘,你还有什么不能忘?”那个囚徒声音洪亮。

“没错,这么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还能办的好什么?”于州一把将书拍在桌子上,“那李存希现在是什么官职?”

“额,河南府牧……”

“还有呢?”

“领金紫光禄大夫。”

“什么?还有吗?”

“官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于州一屁股坐下,对着武三思翻白眼:“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李存希,以前他人微言轻,你想怎么构陷他都可以,现在呢?”

囚徒靠着书架,脸色难看:“没错,现在李存希隐隐约约是百官之首了,他的升官,只要眼睛不瞎的官员都能看得出来,他彻彻底底成为了李氏的希望。”

于州翘起二郎腿:“是的,李存希成为了李氏的希望,也隐约成为了百官之首。从今往后,你无论怎么构陷他,都绝不会成功,因为陛下不会相信你的诬陷。”

于州和囚徒对视一眼,对武三思的失望溢于言表。

这个梁王跟一条废狗没什么区别,办啥啥不成吃嘛嘛不剩。

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办的了什么。

“二位先生,我该如何是好?”

武三思被羞辱一顿,现在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他寒着脸,看着这两个随时都能被他弄死的所谓师爷。

“呵,如何是好?”

“我说句难听一点的,你已经没有太多机会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小心一点。”

“等到下一次有机会栽赃陷害李存希,你再全力出手、不留余地的进谗言,一举击溃李存希。”

“梁王,须知爬的越高,跌的越狠。”

于州脸上浮现倨傲之色,越发看不上武三思。

“也好。”

武三思拂袖离开,接受了这个当前最好的办法。

于州目送武三思离开,转向一边的囚徒。

“先生,我见您好像越发眼熟啊,您被梁王称之为囚徒,想必进入这里之前,是一个真正的囚徒吧?”

囚徒淡淡的看了一眼于州,拉开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来。

“让我来推理一下。”

于州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囚徒对面。

“不要试图窥视我的真实身份,我怕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像我这样死于历史尘埃中的幽灵,就应该永远隐姓埋名下去啊。”

囚徒闭上双眼,声音平静。

于州摇了摇头,道:

“可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会甘愿隐姓埋名的人。”

“一个囚徒,一个能进入梁王府,屡次冒犯梁王,最后还能活到今天的囚徒。”

“这样的人,放眼大周,都不过一手之数。”

那囚徒睁开眼睛,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于州。

他的身份已经被掩埋在尘烟之中,他不相信这个年轻的舌辩之士会知道他的名字。

于州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挑明道:

“我听闻昔年有一位李氏宗嗣,婴儿时期丧父,孩童时期丧兄,发奋苦读十年,最后学成。入仕之后,初封梁郡公,历任给事中、益州长史。”

“陛下临朝称制之后,这位李氏宗嗣就任左金吾卫将军,深受陛下信任。”

“光宅元年,英国公起兵反叛,这位李氏宗嗣担任左玉钤卫大将军、扬州道行军大总管,平定英国公徐敬业反叛。”

“据传闻,章怀太子李贤被徐敬业裹挟,最后死于乱军之中……正是为这位李氏宗嗣所杀,献与陛下,陛下甚是高兴,升这位李氏宗嗣为镇军大将军、左骁卫大将军,册封吴国公。”

“两年后的垂拱二年,这位李氏宗嗣被魏王武承嗣构陷,流放儋州,死于途中。”

那囚徒面无表情,只是平静的听着于州的诉说。

于州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口茶,这才一字一句道:

“您就是那位李氏宗嗣、镇军大将军、左骁卫大将军,吴国公李孝逸。”

囚徒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来,死寂的眸子里面出现一丝凶残。

“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字。”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但是我并不打算帮你更正你的想法。”

“说吧,你是什么人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