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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烫手的太平经,留给需要的后人

“武当吕谦,见过南华真人!”

来到内景的吕谦朝着那虚幻的光影躬身行礼,“多谢南华祖师出手相助。”

对面,那位散发着和银色光蝶一样光晕的虚幻老者向着吕谦轻轻一瞥。

在他手中,那只从吕谦道袍纹理中飞出的光蝶翩跹跃动,翅膀和触须轻轻打颤,宛如活物。

这位老者的身形空幻,虽然可以被吕谦切实看见,但仔细感觉却仿佛不在此处。

对于不了解道家传承人来说,“南华真人”这个名号可能有些陌生。

可要说换个名号,比如庄周、庄子休,尊号“庄子”。

那估计也没几个人不认识,毕竟普通人的课本里还有着这位道家先辈的典籍篇幅。

那大名鼎鼎的《逍遥游》,不知道有几人背过,又有多少人亲笔默写过。

一句“鲲之大”,也不知道能够接出多少版本的词句。

这位庄子,乃是春秋战国时期道家的扛鼎人物,是道祖老子的继承者和发展者。

在之后的历史中,道家演变成了黄老,再之后便是众人熟知的道教。

在道教的传承中,庄子这位道家先辈也被尊为“南华真人”。

“大梦一场,幻渺缘分。”

老者左手托着光蝶,右手捋着自然下垂的胡须,动作怡然自得。

“黄粱一梦,行至如今,可有收获?”

他左掌合拢,弹指将光蝶化为一道银光射向吕谦脚下,一方蒲团在光芒中成型。

吕谦整理发冠衣袍,背着木剑毫不拘谨地坐在蒲团上。

他的作风和庄子那超脱尘世的自然不同,其中多了几分恣意地潇洒,笑着答了一句,“我思故我在。”

说完,吕谦以无为的姿态回忆着自己在黄粱一梦中的过往,仿佛局外的观察者一样审视着自己的变化。

话音刚落,四周寂寥恒远的内景虚空陡然发生变化,像是放电影一样,将吕谦回望的经历一一展现。

从他迈出通天谷的那一刻开始,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看着他这一路走来的风景见闻。

拜访各路故人、东出山海关五年、陆家寿宴、张吕云游......

在这一刻,原本有些寂静的内景仿佛多了几道目光,只不过吕谦察觉不到。

在他的对面,虚幻的庄子人影也好奇地观看着吕谦展示的心路,好像一位邻家老者,淡然中多了几分促狭。

当画面中出现了陆家寿宴时,张之维那一记巴掌落下,陆瑾破功的那一刻,虚空中的目光也跟着多出几分愉悦。

可能张之维和陆瑾这两个当事人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在内景中扬名。

对于这些冥冥中的目光,吕谦察觉不到,此刻的他也没法察觉,此时的他正在进行着属于自己的感悟。

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心路上,吕谦再次停顿自己朝前的脚步,他回望过去走过的心路。

过去时刻中,那些心境各异的自己,全部抬起了头,和此时的他对视着。

过去成就现在,而我因此迈向未来。

我道门不修往生来世,只尊此世此刻此时,未来的各种缘分皆由此刻此世的自我掌控!

念及至此,过去的各种情欲神思统统被整理归结,仿佛一团杂乱的麻丝被理顺编织,形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这条线仿佛一道光,在吕谦心中骤然亮起,又在同时将周围寂寥的内景虚空照的通澈光明,如同他那澄澈净明的心。

在这一片耀眼璀璨的光芒中,吕谦缓缓闭眼,又缓缓睁开,瞳孔中的赤金色光辉隐没虚无,那闪烁的纹理彻地隐藏在了瞳孔中。

四周浮现过往的光影也在这炽白的光芒中隐于虚无。

他伸出一只手,在虚无中捏指合掌,仿佛从无尽的光芒中抓到了什么。

吕谦微微一笑,周身属于少年人的意气不再浮躁虚假,锋芒毕露中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变得自然和谐。

“执剑挽尘游山海,东出西归染血回。”

“往昔故人音貌异,原是岁月光阴变。”

他轻吟着随性而为的词句,捏着东西的手从虚空中收回,一朵莲花凭空出现。

吕谦抚弄着掌中的五色莲花,又将它轻轻抛向虚空,化做了那无尽光芒中的一缕。

做完这一切,好似孩童一样的吕谦回头看向对面笑吟吟地庄子。

“南华祖师,不知道我的这份答案如何?”

庄子虚幻的人影渐渐凝实,那白发白须的样貌慢慢从虚无转为现实,变成了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

他朝着吕谦点了点头,“善。”

黄粱一梦,关键是你是否行在路上,是否用自己的心去走了这段亦真亦假的路。

常人纠结真假,反而落了下乘。

那些在虚幻中追求完美,现实中反而不敢作为之人,也终究是一场幻梦。

须知路是自己走的,知行合一,去走出属于自己的路,才是这一梦的真谛。

用心去走,这梦里和现实也没有不同,都是一段需要探索的旅程罢了。

吕谦已经展示了自己做为一名行者的所看所闻所感,有了自己的道,这便足够了。

道法万千,人世百态,太上玄妙也!

庄子摸了摸自己的衣袖,从那身宽袍中摸出一卷竹简,向吕谦笑着说道。

“如今看来,你这位明白自己道路的行者,是不需要这卷《太平经》了。”

“我观世事变迁,纷乱不休,但就是不知,你可否为后来人承下我这份《太平经》。”

闻言,吕谦认真打量着这卷被递到自己面前的竹简。

无他,只因为这卷经文名声太大。

对道家文化有所了解的人都应该明白,道门虽然倡导无为而治,但那些青史留名的先贤可没有一个安稳分子。

道祖老子曾担任周王室的守藏吏,在动乱中保全性命不说,之后更是骑着一头青牛周游天下,西出函谷。

那时候可不是什么安稳年代,可想而知这位道祖本事玄妙。

而且面前这位庄子更是了不得,据说他曾传授汉末张角天书,这才有了日后的大贤良师、天公将军。

连九州之黎庶,撼一家之王庭。

携黄巾百万众,掀天阙,只为求那黄天之机。

那一开始的天书也被称作《太平经》。

吕谦看着庄子似乎有意无意地动作,那卷竹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这副做派,完全就等吕谦伸手便能将竹简纳入怀中。

可此时的他丝毫不敢大意,方才庄子的话语里有些玄妙,其中承负甚大,远不止眼前这卷竹简的重量。

为后来人承接《太平经》。

话语中的“后来人”指的是谁?

自然是吕谦这个现行者的后来人,也是需要《太平经》的后来人。

何时才能需要《太平经》?

那自然是又一场纷乱掀起之时。

只能说,眼前这位超然世外的南华真人,不想世间只有一个张角,也只有一次张角!

“晚辈在此,为后来人谢过南华祖师。”

心思辗转,吕谦对《太平经》有了合适的安排,他伸出双手接过这卷经文。

竹简质感粗砺,串起的绳结并不整齐,完全看不出天书的外表,仿佛这《太平经》只是一卷随意之作。

吕谦接过这卷有些烫手的经文,郑重说道,“晚辈日后若是飞升,自会将这卷《太平经》压在我的神像座下。”

“留待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