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接司苒的,是于娜。
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迈着昂扬的步伐走过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可真是不分个时间场合,司总正在谈一宗跨国贸易,你的电话就那么水灵灵的打了过来,怎么总阴魂不散呢!”
司苒缓缓起身,“你不是也没被开除吗!”
“你什么意思啊?”
“带路吧,我不是来跟你拌嘴的。”
于娜扒拉了司苒一下,一脸优越感,“后面跟着,还真当自己家了?”
司苒没计较,上了专属电梯来到顶层。
“司总在开会,你就在接待室等着,没事儿别出来瞎溜达,顶撞了谁都是你惹不起的!”
于娜轻轻哼了一声,把司苒推进接待室后,就重重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没有等来司瑾年,只见傅南星推着傅老爷子傅耀承的轮椅缓缓走了进来。
对比傅老爷子脸上的冷峻,傅南星倒是和善,笑意盈盈地开口:“苒苒来啦,找瑾年有什么事吗?”
司苒没起身,因为没力气,“我找小叔,说些私事。”
“私事”两个字,刺激到了傅南星。
她将轮椅固定在身边,就坐到了司苒对面的沙发上,“呦,都是一家人,无需搞得这么神秘,有什么事跟我说吧,瑾年能解决的事,跟我说一样的。”
司苒自然讨厌她不可一世的态度,可现在自己这种状态又懒得和她计较,“我等小叔来。”
傅南星:“他不愿意见你才让我来打发你,你就别热脸贴冷屁股,太掉价儿了!”
司苒撑着身子站起,“既然他不愿意见我,我就不打扰了。”
“所以你是不甘心,打算换个地点、换个时间,重新堵他吗?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被傅南星那样看着,司苒也毫不畏惧迎接她的目光。
这是欧宜枝的女儿,是她小姨的女儿,是她的姐姐或者妹妹,是她唯一确定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万一我不行了,她会救我吗?
司苒没忍住轻笑,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
可在傅南星眼里,这声笑是挑衅、是不屑,是在明晃晃地嘲笑她得不到司瑾年的真心!
傅南星睨了眼自己的爷爷,眼神里妥妥的都是委屈。
傅老爷子闷哼,迫不及待地想为自己孙女撑腰,“没爹娘教育的孩子三观就是有问题!爱上收养自己的叔叔,结婚了还不知收敛,今天能来集团堵他,明天就能爬上他的床。囡囡,别跟这种人多费口舌,拉低自己的层次!”
傅南星撅着小嘴,“那怎么办嘛爷爷,有的狗皮膏药太黏,就是撕又撕不下来扯又扯不掉的,别说是来集团堵人了,就是出了国,也照样难逃噩梦!”
傅老爷子双眼一眯,“既然是我宝贝囡囡讨厌的东西,就没有留在世上的道理。放心,站在你身后的永远都是整个傅氏家族,替你除掉心头患,还是易如反掌的!”
“爷爷!您这是威胁,再吓着人家小姑娘。”
“威胁有用,还何至于做出这许多不要脸的事情?”
听着这直白的辱骂,换做平常,司苒一定不管不顾骂回去。
可现在,她只感觉到内心寒凉。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血缘亲情也不重要。
就算她是傅渊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傅家人对她的印象,已经停留在“勾引自己叔叔的贱货”那里了,强行洗白才是两败俱伤。
司苒突然不渴望亲情,不指望他们会救她性命了!
她没有回应,抬脚离开。
傅南星却从后面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拉…
司苒踉跄后退几步,重新跌回沙发上。
她下意识护着小腹,表情愤愤,“你干什么?”
傅南星居高临下,司苒手上的动作和后怕的神情皆落在她眼中。
一想到那里有个胎儿,就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再大力些,推她流产不就好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既是傅家的孩子,又怀了司家血脉!
凭什么她拥有的,却是自己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
傅南星恨,恨到笑里藏刀,恨到极力隐忍克制,再挤出一抹微笑,“你还没说找瑾年干什么,别着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