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最后在寺原的失声痛哭中落下帷幕，安室透带着蔫嗒嗒的小学生，来到殷玖这头。
“小玖，该回去了。”
安室透轻轻拍了拍殷玖的肩膀，没有反应。
“小玖？”
安室透的眉头皱起来，又俯下身子认真打量了殷玖几眼，猛然他的手伸向了殷玖的鼻息。
“殷玖！”
柯南被安室透突然凝重的语气吓了一跳，心头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升腾。
“殷玖哥哥？”
他连忙凑上前把殷玖的手从腹部拿下来，入手掌心处冰凉一片，不似活人。
柯南的心头咯噔一下，忙往脉搏处摸。
“我没事。”
殷玖的声音弱弱的，从柯南的头顶响起，那只手也像是泥鳅般被缩回去。
“怎么了？我就是闭目养神一下？”
殷玖有些迷茫，抬头看向安室透一脸严肃的脸。
“噗嗤，”毛利兰脸上刚露出的悲伤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看到殷玖抬起的脑袋上翘起来一根呆毛，忍不住噗嗤一声。
她伸手擦了擦眼角湿润的痕迹，面带抱歉，“对不起啊，我们还以为。。。。。”
“不，这不是闭目养神。小玖的体温和反应都不正常，这种情况非常像是短暂性昏厥。”安室透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殷玖的苏醒放轻松，反而不由分说的把人从沙发上背起来，“对不起，今晚失陪了。我要立刻带小玖去检查。”
——
车上的两人都很沉默，安室透给殷玖的监护人枡山宪三拨完电话就闷闷的一言不发。
殷玖的心情倒是还挺好，这次的昏睡体验不错，美中不足的就是睡眠需求并没有被填充。
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饥饿需求被填补的超过了极限值。
吸血鬼的身体显然并不局限于鲜血饱腹，在吸收情绪点时，除了经验值的飞涨，饥饿需求栏也会跟着填充。
殷玖觉得这样的体质，更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了，或许他平日里吸食的本就不单单是人类的血液，而是人类灵魂。
这也就解释了，最初他在甲板上偷偷尝试死者鲜血的时候，饱腹感增值为零。
不过听起来，吸收经验值就会填充饥饿需求，似乎是他占了便宜。
实际上却是限制了他每天的经验值吸纳量。
尤其是他如果不能快速消耗饥饿需求，以吸血鬼三五天才需要进食一次的低需求特性，往后的升级必然会出现大问题。
也就是他必须想办法消耗饥饿需求，动用能力，或者普通做其他事消耗都可以。
“那到底怎样的消耗，才是收支相抵，甚至略有盈余呢？”殷玖喃喃自语。
“你还没到需要考虑财富自由的年纪，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开着车猛然听到殷玖自说自话的安室透表情复杂，“要是你的身体情况持续这么糟糕，那再怎么搞社交，赚钱也做不到收支相抵略有盈余。”
“有道理，可是我这身体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养好。”殷玖才发现自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到安室透接话，顺势继续接了下去，“而且我也只是看起来很脆弱，其实身体好的很。”
“。。。。”
殷玖的语气很轻松，安室透纯当对方安慰自己。
安室透甚至不敢仔细回忆，触碰殷玖鼻息的那一瞬间，到底是对方的呼吸中断了还是他太紧张的错觉。
殷玖的安全，对两国的影响太大了。
好在人没事，他的任务没有失败。
安室透给自己对殷玖超乎寻常的关注找着理由。
他觉得自己想的也没有错。
毕竟是照顾了这么久的孩子，如果是重病过世了可能他只会觉得难过，一段时间后就能忘却。
但真的突然的，毫无声息的死在面前，甚至有可能是他杀，就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抗拒。
“身体的感官是会骗人的，大多数重症在早期时其实都不显现。你感觉上很不错，但有可能内里已经千疮百孔。”安室透看了眼后视镜，“刚刚的情况很危险，如果是晚上一个人在家睡觉的话，很容易出现问题。”
“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去检查身体，我想我也会强制带你去，不然我没法放心让你一个在家睡觉。”
“好吧。”殷玖眨眨眼，“那就只能麻烦透哥和枡山先生了。”
枡山半夜接到电话，本来还有些不耐烦，然而等他听清楚是殷玖的问题，又立刻打起了精神。
这不就是现成的刷好感机会吗？
年迈养父放弃睡眠，深夜陪伴重病养子。
他一个翻身从沙发上下来，精神抖擞的套上一件薄外套，又觉得不对，在镜子面前翻腾了几下头发和衣摆。
他要演起来！
等殷玖和安室透看到枡山宪三的时候，老人家的头发是明显刚睡醒的凌乱，穿的衣服也有很多褶皱，像是匆忙中奔跑然后又撞上过什么东西。
“真的太感谢你把他送过来了。”枡山宪三手里抱着条保暖的外套，看到殷玖从车上下来，几步子过去给人裹上，嘴里还嗔怪道，
“你这孩子，身体不舒服就要说出来，没必要强撑着待在那种联谊聚会里啊。”
“没关系，我其实只是有一点点晕。”
殷玖看到枡山宪三也没了在安室透那边精神模样，乖乖的跟着人去了另一头的车，把脑袋殃殃的靠在窗上。
“乖，我们现在去医院，很快就会没事的。”皮斯克看着殷玖这副可怜样子，主动伸手在孩子脑袋上摸了摸，获得一声闷闷的哼唧声。
安室透在另一边，看着父慈子孝的一幕心底里发酸，想了又想这是傻狍子的监护人的朋友，勉强算是傻狍子的大伯。而他只是和傻狍子有一纸合约的‘同事’。
这样算殷玖的确应该和对方更亲近些，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安室透就是没办法开心起来。
枡山宪三也看到了站在一边一直往这头看的安室，一脸歉意，
“我那朋友的研究所是属于私人性质，这么晚了也不能重新申报，所以只能由我亲自带这孩子进去。安室先生你看。。。”
“。。。。。”
“没关系，这么晚了我也正好回去休息。”安室透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至少这位枡山先生看起来是真的很关心殷玖，他微微鞠了一躬，“那就麻烦枡山先生了。”
两人达成一致，黑车的车很快融入到了夜色当中，带起一阵凉风，安室透久久盯着傻狍子离开的方向心头空落落的也跟着凉爽下来。
殷玖也趴在车后窗上，一直望着外面。
“总这样看着后面很容易晕车的。”枡山宪三看到后视镜里殷玖一动不动的身影，贴心的提醒了一嘴，还不忘从旁边拿出一瓶水，“今晚喝的都是果汁吧，如果还觉得难受这里还有些矿泉水，不过检查之前你只能喝一点点。”
“谢谢，我正好有点渴。”殷玖接过水，成功听到‘内附安眠药’的提示音，挑眉把瓶子放到嘴边假装试了一口。
枡山宪三皮一直注意着殷玖的动作，看到人喝水，轻轻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放松下来，“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这样，有什么难受的地方都不愿意说出来，我之前的那位养子小时候也和你一样，后来真的吃了大教训。。。。”
“枡山先生有其他养子吗？”殷玖双手抓着水瓶，皮斯克在组织的记录里并没有子女。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皮斯克死后的产业会全数收回组织，上面也对他有十足的放心，但如果他还有组织不知道的养子。。。。
殷玖的唇角上扬，阴影中两颗獠牙若隐若现抵在唇间，“如果是这样，我真想见见他，一定是个和枡山先生一样好的大哥哥。”
“哈哈哈，”枡山宪三想到自己精心培育的作品也露出笑来，“叫哥哥可不合适，他的年龄比你要大上很多，叫冈仓政明。对了，我还没和你说过他吧，他也是混血，现在在欧洲那边负责帮我处理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你可以在我公司欧洲负责人的官网界面看到他的照片。”
“不过，你要是很想亲眼见见他，也可以等到明年夏天，我亲自带你去一趟欧洲。”
“唔，听起来很棒。”殷玖收起一直在查找资料的手机，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纯良无害。
原来是爱尔兰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