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牢底?要是想哥了我可没空啊,陪你嫂子逛街呢。”
“我跟你说啊......”
“哥。”
陈言出声打断了夏安炘的话,语气低沉地说着。
“陪我去一下医院,就咱们俩,定位发给你了。”
夏安炘听出自己弟弟心情低迷,此刻肯定是心情差到了极点,于是也就不再耍皮,瞬间正经了起来。
“...”
“等着,我尽快。”
他没问理由是什么,既然陈言这样喊他,那肯定是有急事。
既然是急事,那就先见面到地方再梳理前因后果,不然耽误事怎么办?
论行动派\/.
“老婆大人,你看...?”
“叫你去就快去,我等会儿约了要去找小汐妹妹说话,没空陪你。”
阮思思白了自己男人一眼。
谁能想到颜值和才华都拉满的她,不用防外头的女人,但是要防男人(?
还好她的驾照用处不止是扣分,也能正常上路,不然家里几辆车没人开都,她还得打车去弟弟弟媳家。
嗯,决定了,等下她自己开车去找弟媳玩儿去,看望一下小孕妇。
“得嘞,我先送你回家取车去。”
......
陈言在医院门口找了个石墩子,便直接坐了上去。
他没力气了,直接走近这里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呢。
“不会的...”
他靠在柱子上,不停的喃喃自语着,浑身都在颤抖,或许是冷的,或许是...是太害怕了。
“我活了二十四年,一直都好好的,平日里就连感冒都罕见,不会的...”
两个小时前,他接到了洛君成的电话。
因为对方突然冒出来的一番话,陈言意识到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男人说出的每一个字眼,可是从哪个角度想他都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况且...只有手里的信息是真实有效的,才能起到钓鱼的作用。
哪怕九假一真,至少也得有一部分的“真”存在才行。
所以陈言回去找洛君成了,除了关于他的亲舅舅陈宏的消息,他还得到了来自亲生父亲的一句忠告。
洛君成是这样说的,微笑着:
“哦对了,想必你没有深层次的去了解杀死你母亲的病症,我代劳了。”
“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因为你母亲和舅舅姐弟俩都是得的肝癌,癌症这种东西说是遗传概率低,但其实往往是打窝似的出现在家庭里。”
“所以你最好去查一查,以免像他们一样措手不及。”
然后呢?
然后陈言又挥出去了一拳,但是这次被躲开了。
他没有犹豫,立刻就拔腿跑了出去,一口气跑了几百米,恨不得跑到天边去,这样就能远离洛君成那个混蛋。
有一件事洛君成说的没错,那就是陈言的确没有深入了解过陈瑶的病症。
原因么,正如他从一开始给自己的认知是:胆小鬼。
他害怕。
怕知道陈瑶的病并不是骇人听闻的绝症,或者一开始不是。
他怕妈妈是积劳成疾、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照顾和关怀而生病去世,这就意味着他自己是要负责任的。
他更怕那个病是那种只要提早发现、好好调养,就能康复的病。
他是陈瑶的儿子,是她最亲近的人,却没能趁早、及时的察觉到妈妈的异常。
莫说他那时还小、最后也才八岁而已。
古往今来,幼子侍奉在父母床前的事例难道少吗?
明明大家都说他懂事,明明他也见过妈妈疼到走不动路、吃不下饭的样子。
明明他一直都很聪明,为什么一句哄小孩的“没事的,妈妈只是昨天没睡好”就真的哄住了他?
所以,如果说陈瑶的病是积年累月形成的,那陈言就会不能原谅自己。
因此他不敢去了解是什么病让他们母子天人两隔,真相无法挽回任何东西,至少可以让他逃避一丝痛苦。
他更没有像电视上演出的那样,因为家里人生病而选择从医、专攻对应病症什么的。
陈言不但没有走上这条路,还选择了逃避。
这是自欺欺人,是他自己选的。
现在,陈言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问题,哪怕是杞人忧天。
洛君成让他去医院做检查,以防遗传了致病基因,因为他的妈妈和舅舅都得了肝癌。
忠告?这算什么忠告?
这分明是诅咒!咒他也和妈妈一样,和舅舅一样得癌症!
开什么玩笑,他答应了妈妈要好好活下去的,他还有汐汐、有他们的孩子...
陈言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身体一直都很好,即使是换季节的日子里也很难感冒咳嗽。
小病没有,大病凭什么中奖?
可是尽管如此,陈言还是遏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因为他曾见过,亲眼见过妈妈陈瑶昏倒的样子,见过她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却还要保持微笑的样子。
无数个夜里,这是陈言的噩梦来源。
他还见过舅舅陈宏,轻描淡写地说出不想治疗的话,只为给妻子儿子多留一份钱生活。
当时只道是寻常,却不曾想那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和事。
这些患病的后果深深刻在陈言的脑海之中,不曾消散过一丝一缕。
他真的很怕,怕自己揽不住拥有的一切,最后也落得个睁眼就是白墙白大褂、苟延残喘的下场。
倘若他已经确诊,那陈言反倒不会这样担惊受怕。
他会用绝对的理智包裹住自己的心,在积极接受治疗的同时,一边享受生活,一边托付后事。
偏偏现在还没有,他只是从洛君成那里得到了一个问号,一个是否生病的问题。
会吗?
自己也会和妈妈、和舅舅一样患有癌症吗?
那时思索片刻,陈言还是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没能吃下检查无碍的定心丸,他也没有办法以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回去见汐汐。
汐汐最心疼他了,一定会哀他所哀的,万一伤了身子可不行。
所以陈言喊了夏安炘,他会陪自己去医院的,嫂子那边也会稳住汐汐。
相处久了,不谋而合就不是难事。
回到现在。
陈言仰头看天,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低下头来,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现在只能祈祷,祈祷老天看在自己没做过恶事、时常捐助孤儿院的份上,放自己一条生路。
会吗?
即使这些年来物质条件一直都很好,他也会被癌症盯上吗?
倘若自己也没能躲过癌症的索命,老天爷,你何其不公?
哼,算了吧,反正从十几年前开始我就没信过你,如今我更不信命。
陈言再次仰头看着天,这一次他眼睛再酸也没有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