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顷刻之间。
我已召唤出那条伴随我近千年的鞭子，猛的一鞭破空抽在泉瑶的侧脸上——
结界被这一鞭子震的粉碎，从核心点开始破裂，向外延展。
我凌空跃起，蛇瞳中充满杀意。
“就从你开始，杀。”
泉瑶惊恐万分早已忘了术法，忘了逃跑。只是呆坐在当下，瞪大了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切都完了！她都想起来了！输了！我们彻底输了！
待我足尖轻点，转眼跃至泉瑶的跟前。
“母亲？”我面无表情的喊道。
“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太久了，久到母亲已经有些忘了我的手段。”
泉瑶浑身颤抖着，眼圈通红，形容癫狂。
“全是你这个贱人的错！是你害了毓曦！是你冒名顶替她！若你没有出现……”
灵鞭转瞬自行一圈又一圈的卷向泉瑶的脖颈。
她双目怒瞪，呼吸逐渐不畅。
我直接上手用力勒紧鞭子的两头，将她直勒的面色涨红。
“母亲，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害的我好惨。如今，青懿我总算回来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随着我轻巧的话语，“咔嚓”一声，她的头颅错位，被开了刃的灵鞭直接整颗削了下来，滚落在我的脚边。
泉瑶至死都还保持着惊恐的面容，腥甜的血如瀑般倾泻落地。
四周静的令人恐惧，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一脚踩在泉瑶的头颅上。
“啪唧。”
那颗头被我一脚踩烂，我踏着头颅残骸缓步迈向一林子的魑魅魍魉。
“谁？想下一个死？”
我面无表情轻声问道。
一言既出，想抢夺我肉身和蛟魄珠的妖鬼纷纷旋身消失。
整座林子只剩下我们几人和被砚云捏住了咽喉的鹤灵。
她如今还藏在顾星灿大嫂也乔的肉身里拼命挣扎，却如何也挣脱不了砚云的钳制。
我绕道到鹤灵的跟前，露出蛇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
“就是你，蛊惑祁王屠了王府，害得我背负污名，害得唐嬷嬷和司琴惨死。是吗？”
鹤灵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刚想辩解什么，却发现这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我的手已化作蛟爪已径直探入她的胸膛，轻轻握住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
“你千辛万苦想要一个肉身，不想再做那可悲的寄生灵，还妄想化作大鹏金翅鸟要食我的肉。只是……可惜了，鹤灵。”
用力一捏，她的瞳孔瞬间散开。
“用凤凰火，让它灰飞烟灭。”
我目光如炬的望向砚云，后者没有动手转而看了眼一旁的萧商羽。
我转而对着萧商羽道：“还等什么？”
萧商羽的脸上松了一口气，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砚云，动手吧。”
砚云旋手射出凤凰火，火焰像灵蛇一般窜上也乔的肉身。
一把火将鹤灵的肉与灵燃烧殆尽！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屑的抬抬眼：“成王败寇。”
此刻，我发现他们都注视着我，我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都想起来了。”我隐下一身的杀气，柔声道。
萧商羽和顾星灿完全忘记了刚刚还打的你死我亡，现在只有一颗还没缓过神的心。
远处是躺在地上已了无声息的……那个传说中的毓曦。
我这一生的女性友人寥寥无几，除了和司情交好，也就毓曦真心对我，生死存亡之际也是她拿命来救我。
“你们先走吧，我将她埋了自己会回来顾府。”
顾星灿闻言，不顾脸上的皮开肉绽，靠近我道：“回顾府？”
我不再躲避自己的内心，双眸清澈直视他：“顾二公子难道忘了，如今我是你的侍妾忘曦，自然是要回顾府的。”
此言一出，萧商羽可是急了，剑眉微簇，声音沙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转身走向萧商羽，他可是我前世今生的挚爱啊。
“你守护了我那么久，该轮到我为你做些什么了。”
说着，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眼眸中饱含一汪秋水。
“这些债，我都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萧商羽心中一惊，伸手握住我的手，高大的身影向我靠近。
“阿懿，你究竟要做什么？只要夺回真身，你便可夺回神位……”
我眼中没有温度，红唇轻启。
“断尾之痛，风刑加身，褫仙骨，散三魂，更名改姓，调换脸皮，四海屠令……桩桩件件，皆是血仇。”
“敖钦当初设计陷害子献和烛龙大人，抢了白磬臣的南海之位。”
我深吸了一口气：“迎香阁、符惕山、青城山……这么多条人命，就都不计较了吗？”
我转身望着萧商羽，继续道：“司情被我连累坠落凡尘历尽凄苦，砚云亦追随而来。你更是为此险些丢了神位，再入六道。”
我又看向顾星灿：“你将精魄藏在宫灯中，也同样赌上了性命。”
“难道一切都这么不计较了吗？”
他们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忽然间我不但夺得了肉身，集齐了魄珠，还赢得与天帝的赌局，对大家来说一时间根本适应不过来。
大家闻言都在思考，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顾星灿上前一步，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我。
“青儿，你说。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我看着他的脸。
曾几何时，这张脸是我的全世界。我与他之间，爱恨离别，什么都体验过了。
见我一时无言，萧商羽也走上前，沉下声：“那就快些埋了她，回顾府后再做打算吧。”
如今，我算是这群人中术法最高强的那个，挥袖间就挖出了一个深坑。
“毓曦姐姐，我从未想过你我之间会有如此的交集，也未曾想过我们会有这一世的姐妹情谊。”
想到她临死对我说的话，我的珠泪滚滚而下。
“你放心，那些害你和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闻言，萧商羽心中暗暗捏了一把汗，这女人摆明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顾星灿像大公鸡似的朝萧商羽挑了挑眉：哼，我的青儿都记起来了，我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你已经没有优势了！她还说要回顾府呢！
萧商羽眼皮都不带抬一下，根本没把顾星灿放在眼里。
砚云露出崇拜的目光：看来那时候老道没说错，我命里有一大劫，得靠青懿来救我。现在看下来，还是青懿最靠谱，一晚上就解决了两个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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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当我推开门，司情正在屋中来回踱步。
她欣喜异常的望向我，仅一眼，她的眼角已染上薄红。
“青懿，你……你回来了？”
我一把抱住她，心中万般委屈，哽咽道：“你受苦了。”
司情同样含泪拥住我：“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
待我们坐定，萧商羽再次开口。
“你打算怎么做？”
他好似宣示主权一般直接握住我的手，我没有挣脱。
沉吟片刻，我答道。
“我的真身不急着去取，若现在取了，我便立刻要与真身合二为一，神位到手就要回天宫听封，那时间会很赶。更何况，如今也没人与我抢这具真身了。”
“只是如今你和顾星灿都是肉体凡胎，入不得南海，所以敖钦……我要留到最后。”
萧商羽一听就连连皱眉，这女人是真要反的节奏了。
“我想报仇。”
符玺激动的将折扇猛的拍在桌上，极为赞同：“你真是成长了！”
砚云此刻摸索着杯沿：“所以，具体要怎么做？”
我的目光渐暗：“有很多事，还不明了。”
“每个雨天出现的斗笠男究竟是谁？是敖钦吗？我看不见得。凡人历劫，神只不可插手。这也是为什么敖钦和泉瑶只能通过策反其他人来索我的命，从来没本人出现的道理。”
“泉瑶根本不善近战，她的打手是谁？又如何能驱使对方的？”
“毓曦身上的寄生灵是谁？为何它也会听从泉瑶的支配？”
顾星灿皱着眉头，接着我话语道：“还有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毓曦为何会如此抗拒入宫，甚至不惜自戕？”
这点我也认为是关键：“的确，很奇怪。一切的始源在这里，若是毓曦能接受入天宫侍神，那后来的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
萧商羽也想起了令他的不解之事：“那个与顾星灿长得很像，又会下烛龙咒术的人，又是谁？那人肯定不是敖钦。”
符玺虽然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可是他思维很是敏捷，立刻想通其中关窍：“南海龙宫的人，被人当枪使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关键人物。
“绿姝呢，绿姝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