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立昂不再多言,再次站到了那堵墙前。墙上的一道道深痕触目惊心,这些都是熊赳赳刚才不经意间留下的“杰作”。从中可以看出,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远非毒刺可比。毒刺最多只能在墙上打个洞,而这把匕首却能如切豆腐般肆意挥洒。
利器在手,齐立昂如虎添翼。他并不像熊赳赳那样胡乱挥砍,而是专门寻找墙中起支撑作用的石块,有目的的剔除周围的黏合剂。匕首所到之处,灰屑纷飞,如同摧枯拉朽般轻松自如。没过多久,墙壁的中心位置就被齐立昂清理了出来。他收起匕首,单手抓住中心最大的一块石头,轻轻一晃,便将其抽了出来。随即,这堵曾经坚若磐石的厚墙轰然倒塌。
尘埃落定后,队员们没有失望。洞墙后面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众人顿时欢呼雀跃。哈罗德最先凑到洞口,用手电往里照了照。这里的墙壁非常厚,是最初匠人们凿开的那堵墙的三倍以上,建造者费尽心机就是最终确保匠人们最终无法逃脱,其恶毒之心昭然若揭。再往前面看,里面空间很大,四周的洞壁已经清晰可见,但是前方却深不可测。确认附近没有危险后,哈罗德探身钻了进去,仔细探查了一番,才回到洞口,招呼大家跟上。
齐立昂最后一个走出来,肩上还背着巴拉扬的睡袋。他没有像其他队员那样急于探索新通道,而是默默地回过头,凝视着洞里的那一排排干尸。这些人将永远留在这里,不见天日。考察队的无意闯入,算是惊扰了他们的清静。齐立昂身单力薄,无法一一埋葬他们,只能将为了逃生而打开的洞口重新堵上,给他们一个苦等轮回的清净之地。
好在齐立昂臂力惊人,很快便将散落一地的碎石重新垒了回去。队员们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纷纷出手相助,算是尽一份心意。科利尔馆长临时充当了一回教父,带领队员们做了一个简单的祈祷仪式,为这些死去的工匠祈福。
一切结束后,队员们才转过身,面对新的通道。齐立昂第一次仔细审视,发现这个洞穴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开凿的,修整得相当规整,与他们之前进入的小通道如出一辙。洞壁上布满了细密的凿痕。开凿如此规模的洞穴,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完成。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洞穴正是里面那些工匠亲手开凿的。只是他们没想到,最终这里竟成了埋葬自己的坟墓。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哈罗德已经拿着手电在前面带路,其他队员也不再犹豫,纷纷跟上。洞穴十分宽敞,大约五六米宽,走在里面仿佛置身于一条大型下水道。
晴奈不禁产生了疑问:“这个通道是做什么用的?”在本来就是地下的洞穴中,再人工挖出一条隧道,显然不仅仅是为了埋葬那些工匠而为。
走着走着,哈罗德突然停下了脚步。队员们跟上去,发现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哈罗德上前探查,左右两侧的通道比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还要宽,而对面的那条则与原来的通道相同。他一时不知该往哪边走,便回来请示科利尔馆长。
馆长想了想,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这里是一条通道,宽一些的应该是主干道,那我们就走宽一些的吧。”
但是齐立昂却有不同想法,他开口说道:“馆长,我们刚来的这条通道并不长,作为主干道的分支,相对应的另一侧应该也不会有太长的通道。不如我们先去对面看看,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嗯,”馆长点头道,“立昂的话有道理。那就按他的意思,我们先直行去看看。”既然馆长决定了,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在哈罗德的带领下,队员们穿过十字路口,进入了对面的小通道。
这条通道表面上并没有太大变化,若不是有十字路口的存在,队员们还以为自己仍在原来的通道中。
如此,一路无话。
就在队员们逐渐失去耐心时,哈罗德的手电光柱终于照到了通道的尽头。尽头处又是一堵用石块砌成的墙,只是这堵墙砌得十分工整,与外面那些城墙一样严丝合缝,不像另一端那般用乱石堆砌。石墙的正中间留有一道石门,宛如一张张开的猛兽大口,黑漆漆的,深不可测。
这座石门气势恢宏,气象森严。虽然大门洞开,但门楣、门框和门额一应俱全,雕刻精美,气度不凡。左右两侧的门框宽厚,各雕刻了一根大回旋的藤蔓卷枝,其间点缀着繁密的枝叶和卷云纹。主藤枝弯转之处,各雕有八只形态各异的飞鸟,或展翅欲飞,或垂首休憩,或引颈高歌。这些鸟羽翼纤毫毕现,栩栩如生。门楣与门框等宽,上面雕刻着数组祥云图案,云卷云舒,宛如九霄云海,气象万千。最引人注目的是上方那块半圆形的门额,上面雕满了辰宿星斗,仿佛穹窿盖顶,辉映寰宇。正中一只大鸟展开双翼,傲视万物。高昂的头颅上,一圈火焰纹熊熊燃烧。三只造型不同的利爪,如同三柄凌厉的剑戟,令人望而生畏。
齐立昂脱口而出:“三足乌!”这可是他们的“老朋友”了,这个形象还深深烙印在他的后背上。每次见到它,齐立昂总是心怀忐忑。这个图案让他又爱又恨,不知这次又会带来怎样的意外或惊喜。
当然,其他队员对这个图案同样并不陌生,看到它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熊赳赳满脸兴奋,急切地说道:“昂哥,这下可真是到金乌鸟的老巢了!瞧瞧这尺寸,这么大一个,还镶嵌在门额上,里面指定是它的窝。走走走,咱们赶紧进去瞅瞅。既然是金乌鸟,肯定会下金蛋。不进去捞上几枚,这几天可就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