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叔苦口婆心一阵劝,算是稳住了小颖。不料刚回到台上,江立伟也跟了上来。
与很多年前一样,江立伟还是那么粗鲁,他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占家人,直接顶在了陈立芊面前:
“对不起陈小姐,我不同意你代替我哥的职位,除非他本人钦点,否则任何人都不行!”
这是意料之外的,陈立芊顿时被震住,惊愣地看着李叔,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可是随着江立伟站出来,其他一些不知情的彤洋村郑家股东,也站到了江立伟一边,纷纷表达着反对意见。
李叔很无奈,一边是江木泽的亲弟弟,一边是江木泽的心腹大爱,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双方僵持了许久,占父携一家人起立道:“你们别争了,我看小泽的职务还是由李董事长兼任吧。我们是由江太太招募进公司的,当初也说好了一切听从李董事长的安排。”
此时的李叔还不知道占家人在江木泽心中的地位,却也很乐意打圆场。笑眯眯的,李叔接过陈立芊的文件,快速扫过之后,宣布道:
“大家安静,现在暂时由我来安排公司扩建的人事吧。大家听着,本次扩建计划,江董事长早在半年前就已拟定,所有扩建土地全部用来建造饲料厂房,这需要有农业科技建设知识的人才。
所以,厂房基础设施和设计均由李慧颖担任,江立伟负责监督;建筑材料采购方面,由陈立芊小姐全权负责;至于占立伟和占帼伟,就去业务部吧;鉴于占先生和占太太年纪已接近退休,就负责公司的监控安防系统。
另外江念连,其实在很早以前,你爸爸就想把公关部交给你了,而这也符合你的专业和理想发展方向。”
对此安排,同样不了解占家的江念连当然没意见,但陈立芊的心里难受极了。她难受了,小颖和江立伟都满意了。就这样,会议在大家紊乱的情绪中结束。
各自回到办公室,陈立芊走进了监控安防总办公室。占家人没有任何情绪,都非常乐意接受董事长的安排,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有一份工作就是上天的恩赐,更何况还是在小泽的公司。
可是陈立芊不这么认为,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事被江木泽知道,心会痛的!她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替代江木泽的职位,但她清楚地知道当年占家人是这么待江木泽的,如此反差,岂能容忍!
可是当下也无奈,只好把这苦楚诉说给秀秀听。但远水始终解不了近渴,她只能放下手机,决定亲手为曾经的帼伟妹妹做一顿饭。
确实也应该,自从那天秘密来到凤洋境,江木泽连最起码的地主之谊都没尽就走了。虽然帼伟知道为什么,也很难受,但这么多年的沉沦也让她明白,大家都好好地活着,是多么重要。关于工作或职位,只要放开曾经的背景,就不觉得委屈。
走进乐月湾别墅,他们没有像江父那样感慨,只是觉得这样的设计装修似曾相识。许久,占父终于想起了陈家大院,原来无论是闽式还是台式,又或者是港式,那些别墅都几近相同。
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待到观赏完整栋别墅,陈立芊把他们带回到客厅,打开了楼梯下那个开关。正当他们沉沦在悲痛中时,陈立芊拉着帼伟来到了楼梯下,从那扇秘密的小门里拉出了一台钢琴。
是啊,那傻子没骗人,这台钢琴正是胜利百货那台,因为那琴键上被摩擦过的痕迹,大多都是他们俩留下的。特别是脚下那个踏板——为了感受二十多年前那踏板带来的诸多乐趣,帼伟缓缓坐上陈立芊搬来的凳子,左脚轻轻一触,随着一声沉闷的低音响起,那百感交集的泪水直涌而出。
习惯了,那琴盖一直都是立伟打开的,这次也不例外——轻轻的,占立伟稳稳地抬起琴盖,只见那只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的腕表,正静静地躺在一张折叠好的A4纸上,陈立芊顿时惊叫:
“原来在这里!难不成······”陈立芊话到嘴边,欣喜的表情慢慢变得沉重,抓着腕表的手还悬在空中,就立刻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秀儿,江木泽在你身边吗?”
“嗯,在呢,怎么了?”与江木泽正在家门口静坐的秀秀略显疑惑。
“你先走开,我再告诉你!”陈立芊指示着,秀秀朝江木泽笑笑,向屋里走去:
“说吧,他在门外和他们俩玩石头剪刀布。”
“腕表找到了,但是我怀疑他根本没失去记忆,那些傻相全是装出来的!”
听陈立芊说完,秀秀没有多少惊喜,反而窃笑起来:“芊姐,不瞒你说,我也发现了。不过我觉得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有原因?说说看,你还发现什么了?”
“肯定有原因,但绝对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知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发现占小姐回来了?”
“不可能!”陈立芊一秒否定,转头看向帼伟,不料占家一家人四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移开四目相对,陈立芊的目光停在了帼伟的双手上那张A4纸上,心不在焉地对手机叨叨:
“秀儿,先不说了,等下再打给你。”
把手机塞进兜里,陈立芊接住帼伟递来的纸,只见上面“遗嘱”二字下方写了两大段文字,上一段是汉字,下一段则是英文,再底下就是“江木泽”三个字的红底方形印章,和法院以及公证处的盖章,还有就是江木泽的亲笔签字和指纹印。没有个人旁证的签字,也不需要,因为这些如果属实,就足够权威!
无论是汉字还是英文,陈立芊都看得懂,占家人也全都看得懂!五人一起看着,一滴滴热泪溢出眼眶,顺着脸沟流到嘴角,渗入到舌尖。
品着那咸咸的滋味,陈立芊颤抖着双手,一股恐惧窜出喉咙:“他真的写了遗嘱,他这是在干什么?”
不明白,没人能明白,即使上面那一段汉字的字面意义很简单明了,但他们还是无法理解。
陈立芊不明白,帼伟也不明白,那么秀秀呢?如果让秀秀知道遗嘱内容,是否能明白其中深意呢?还有,他为什么要把遗嘱和腕表放在一起,而且还是放在钢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