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烟村,缘国最贫瘠的地方。
这里山多地少,洪涝频繁,生活在这里的村民都迁到他处。
久而久之,孤烟村日渐荒凉,耕地杂草丛生,沟渠破败,房屋经过风吹日晒逐渐倒塌。
山上野兽时常出没,曾发生过多起野兽伤人的事件。
这里荒凉诡异,时不时还会传出来闹鬼事件,吓得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孤烟村也就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鬼村”。
公孙子论兄弟俩怎么也想不到,昨晚他们还躺在他们亲娘身旁,今天早晨就被他们的亲爹送到这里。
以至于他们一来到这里,就被这诡异的环境吓得手脚发软,嘴唇颤抖半天都发不出声。
公孙宇学指着不远处的两个孩子,对瞎了只眼且不修边幅的老人说道:
“他们是我儿子。”
老人看到在哆嗦的两个孩子,嫌弃道:“这就是你和你那漂亮媳妇生的孩子,啧~你这两个孩子不行啊!”
公孙宇学听后,脸色一变,毫不留情地反驳道:“舅舅,我的两个孩子天赋异禀,我看你才不行。”
老人气呼呼地说道:“那你还把他们带来跟我学武功!”
“我看你就是想来气死我的。”
公孙宇学抱胸,无所谓地道:“你就说你教还是不教吧,反正我把他们带来了,也不打算把他们带回去了。”
他继续道:“如果你不教,我大不了就再把我娘送来,反正我也不想养她了。”
老人不得不妥协,他可是知道他这外甥是能干得出来的。
他一想到他姐的脾气,就浑身不舒服,她要是来了,这里不鸡飞狗跳才怪,估计他就又得搬家了。
为此,老人不得不答应下来:“好,但四年后你一定要把他们接走,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养老,不想再被打扰了。”
公孙宇学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老人见他如释重负地兴奋劲,好奇地问道:“你问过你的漂亮媳妇了吗?”
公孙宇学收敛了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小事般道:“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粘着付欣,才将他们丢到你这里的。”
他轻哼了声道:“我可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反正她的视线只能留在我身上,她也只能待在我一个人身边。”
老人见此,无奈道:“你们母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疯!”
“哪有人对自己喜欢的人这般的!你就不怕你的漂亮媳妇离开你吗?”
“她是遭什么罪啊,竟然遇到你们这两个疯子。”
公孙宇学果断地否定:“我不喜欢她!”
他自信道:“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毕竟她欠我的还没还清。”
他眼睛微眯看着一脸质疑的老人,笑里藏刀道:“舅舅,你可以严格地要求他们,让他们学会保护自己的功夫,但你可别把我唯一的两个子嗣给搞死了。”
“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儿子来陪葬。”
老人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连忙应道:“知道了,我注意一点就是。”
“对了,你那漂亮媳妇知道你这么疯吗?”
老人心想,要是公孙宇学那漂亮得不像话的媳妇知道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好样貌背后,竟是如此的残忍、狠辣,她这么一个心地单纯、天真无邪的女子,肯定绝望极了。
公孙宇学抿唇不语,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老人眼看着公孙宇学要离开,开口问道:“你不去跟你两个孩子告个别,毕竟四年后你才能见他们。”
公孙宇学看了好一会他的两个儿子,转头无情地对老人道:“他们该学会离别了,这是我教他们的第一课,也将是他们一生都得修习的课程。”
老人听后火冒三丈,将手中的烟杆扔向他,见他还躲开了,老人气得火冒三丈道:“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要走赶紧走,看到你我就心烦。”
“爹!”
公孙子论他们看着公孙宇学运着轻功离开,边哭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嘶喊,希望能唤醒他的父爱,回来将他们带回去。
老人捡回烟杆,猛吸了两口后,愤愤道:“臭小子,明明心里就爱着你媳妇和孩子。”
“口是心非的很啊!我看你才是那个要学会离别的人。”
他走到公孙子论他们面前,敲了敲烟杆道:“别看了,你们的父亲已经走远了。”
他见公孙子论二人哭得更加厉害,耐心丧失,板着脸严肃道:“别哭了,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这里的好了。”
公孙子论看着老人在看他弟弟,下意识张开手臂将他护在身后。
老人看向公孙子论,欣慰道:“你应该就是子论吧,懂得保护弟弟,是个好哥哥啊~”
老人又走近公孙子论他们,吓得他们闭上眼睛,全身颤抖地任由老人在捏他们的手臂和大腿。
“我看你们这两人虽然胖了点,但的确是习武的料子,反正只要瘦下来就好。”
老人这话一出,也预示了他们今后的四年里都是训练加吃粗糠的苦日子。
之后,老人要他们拜他为师,并要求按他要求进行锻炼和习武,不允许他们有丝毫懈怠,否则就将他们扔去喂老虎。
吓得兄弟俩在前半年惧怕极了老人,在他眼皮底下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哪怕训练得再累也不敢稍作休息,生怕惹怒到他。
可日子长了,他们也不再惧怕老人,他们缠着他讲故事、缠着他带他们到集市或山里……
但是他们训练也不敢懈怠,如果说起初是被迫,那之后便是兴趣使然。
这一天,他们兄弟俩刚训练回来,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屋子外的秋千上,边吃着桃子,边饶有兴趣地看向不远处。
他们也好奇地看向那女孩看的方向,发现他们的师傅竟然跟人打起来了,打得还挺……厉害的。
在荒芜的田地上,他们一起一落,双方出招的速度快得仅剩残影,在剑起刀落间竟然将地上的杂草削了个遍,泥土飞扬得到处都是。
公孙子论与公孙子陵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原来他们的师傅这么厉害,原本以为他只会些花拳绣腿,没想到竟然厉害到他们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砰~”在刀剑相击产生的“气”将他们都弹飞数十米后,他们才收好各自的武器,结束这次的比试。
独眼老人走近那断了左臂的老人身旁,幸灾乐祸道:“你这老毒物的剑法还是退步了啊,这次竟然退了这么远。”
断臂老人也知道独眼老人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除了这张嘴。
他气得地扭过头去,找借口道:“这次只是没使上力罢了。”
独眼老人挑眉,没给他台阶,继续说道:“要不再比一次?”
断臂老人听后在恨恨地在心里吐槽道:我可比不来了,这死武痴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断臂老人整理好衣服后说道:“不了,等会让我的小孙女等久。”
随后换了个温柔地表情跟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挥手,完全没有刚才那股敷衍劲。
见小女孩也欢快的挥手回应他,他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独眼老人看到这一幕嫉妒极了,他也想要一个软萌又乖巧的娃娃当徒弟,哪像他那两个徒弟,天天就知道气他。
独臂老人得意极了,看着独眼老人说道:“你可要给我家女娃吃好点,要是她瘦了我可不放过你。”
独眼老人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知道,知道,我哪怕饿着我家的两个徒弟,也不会饿你家女娃半分的。”
断臂老人笑得开怀,许诺道:“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我到时候带个礼物给你。”
独眼老人不领情道:“你这老毒物是把我当小孩哄吗?”
断臂老人看向独眼老人,感慨道:“难道不是吗?我们吵了这么年,人也老了,也越来越活回去了,不是吗?”
独眼老人没理他,从腰间拿出烟杆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断臂老人嫌弃地扇了扇他吐出来的烟,嘱咐道:“你瞧瞧你的身体,还吸烟,不要命了!”
“还有你别在我家乖宝面前抽烟,吸多了你这吐出来的烟雾对她身体不好。”
独眼老人将烟熄灭,不爽道:“我抽烟是我的事,你太多事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之后他抽烟的次数的确是少了。
沉默许久,独眼老人问道:“这次出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记得来结你家乖宝的饭钱。”
断臂老人笑得坦然,看着远处笑得灿烂的孙女道:“我也不清楚,如果回不来,你就让她回到她父母身边,她父母有钱,让他们给你结吧。”
“我就要你来结!”独眼老人说完后,运功离开了。
断臂老人仰头看向天空,出神了许久。
直到听到他的乖宝在喊他,他才回过神来,运着轻功来到她身旁将她抱起。
他指着独眼老人,笑着对她说:“念儿,这是江湖武功排名第六的凌霄凌爷爷,你别看他长得恐怖,他这人心肠软得不行……”
念儿泪眼汪汪地看向断臂老人,打断道:“爷爷,你要去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
断臂老人笑得轻松,安慰道:“这几天爷爷外出有事,让凌爷爷替爷爷照顾你几天可以吗?”
念儿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瘪着嘴道:“我不想你离开。”
断臂老人没确切地告诉她他什么时候回来:“念儿乖,爷爷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了。”
“还有你不要太捣蛋哦,可不要惹凌爷爷生气哦。”
站在一旁的独眼老人一脸鄙夷:就这老毒物骗人都不带眨眼的!要不是他知道实情,他还真以为他几天后就能回来,哪有这么轻松!
念儿点头,答应道:“我会听凌爷爷的话的,但是爷爷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接我哦。”
断臂老人揉了揉念儿的头顶,嘱咐道:“爷爷知道,还有念儿,爷爷之前教给你的东西一定要强加练习,不能荒废哦,爷爷到时候回来要抽查的。”
念儿听后,瘪了瘪小嘴,委屈地求情道:“爷爷,我想玩~”
断臂老人眼神示意念儿看向独眼老人,语气带着稍许恐吓道:“这可不能商量,爷爷已经让凌爷爷监督你了,凌爷爷很凶的,一发现你懈怠了他会打你手心的哦。”
话一落,吓得念儿缩了一下手。
独眼老人见此,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老毒物拖出去砍了。
这老毒物,当着他的面把好人都当了,坏人的事全推给他干。
断臂老人不舍地将念儿交给独眼老人后,一晃神间就没了身影。
独眼老人原以为念儿会哭得很伤心,在心里已经盘算着该怎么安慰她时,就见她乖乖地呆在他怀里,也不哭,就是眼睛一直在盯着老毒物离开的方向。
他的嗓音温柔得快要腻死人:“念儿,你怎么不哭啊?”
念儿抬头,笑着道:“爷爷他已经答应念儿会回来的。”
独眼老人本想问她如果她爷爷没回来呢?
但他还是没说出口,反而摸着她的头道:“真乖。”
随即他指着他旁边的两个男孩,温和道:“念儿,那个戴面具的是子论,不戴面具的是子陵,如果找不到凌爷爷就找他们帮你哈。”
念儿乖巧地回答道:“念儿明白啦。”
独眼老人对他的两个徒弟,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温柔:“这是江湖上着名的‘可制世间千种剧毒,可解世间万种奇毒’的鬼医林药子的孙女——姜念,你们兄弟俩在平日里要多照顾她一下啊。”
“我会的。”
公孙子陵说完,见身旁的哥哥没有反应,便戳了戳他哥哥的肩膀。
他见他哥哥还是没回应他,他小声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独眼老人也疑惑,跟着问道:“子论,你怎么了?”
就连念儿也跟着他们一样,满脸疑惑地看向公孙子论,还不小心与他对视了。
公孙子论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看师傅怀里的女孩,而且还被她发现了,霎时间他面具下的脸涨红得厉害。
在他们探究的视线下,他眼睛躲闪,口齿不清地说道:“没,没什么,我会,会照顾她,她的。”
少年的爱恋的种子在他的心底种下。
或许起初是见色起意,往后余生便是相依相伴、永不分离的满腔爱意和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