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仿佛要压下来一般,阴沉沉的一片让人感到压抑。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四周弥漫着悲惨的气息,到处都是人们的哀叹和哭声。
林谋士静静地坐在门前,望着窗外的雨幕,心中却思绪万千,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外面的苍凉上。
根据属下传来的消息,姜子卿在修好堤坝后,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托他转达歉意。
林谋士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感慨地叹了口气:“那孩子,真是懂得如何掌控人心啊!”
也许姜子卿早已察觉到他的下属在监视他,也清楚他对这次失约心存不满。
然而,他却表现得如此自信沉着,一直等到堤坝修复完毕才抽出时间告知他。
姜子卿通过这种方式向他展示了尊重,同时也传递了一个信息——他应该信任他。
现在,他也就没有借口不去帮助姜子卿了。
“来人!”林谋士声如洪钟,冲外面高声喊道。
“大人,您有何吩咐?”
“将那首领带人加固堤坝的事传播出去,记住把这件事描绘得更艰难、更壮大。”
“是。”
林谋士转头,在棋局中落下一个黑子,如将军般将棋盘中的白子尽数剿灭。
见此,他轻笑道:“我应该坚定地相信公孙子论。”
在堤坝旁,河岸边一群人手中握着铁具,如雕塑般站立,眼睛眨也不眨,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堤坝的情况。
这时,有人激动地出声道:“水好像泄得更快了。”
所有人定睛一看,果真是这样。
“是首领!首领去下游泄洪了。”
话音未落,全场一片沸腾。
“太好了,这样堤坝就不会被冲毁了。”
“首领真地……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首领了。”
“首领万岁。”
……
一阵欢呼过后,他们压抑住激动的内心,冷静了下来。
“首领还没回来,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得看守好这堤坝。”
“对,我们要等首领回来!”众人高呼,重新站立在河岸旁,顶着大雨,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洪水以及堤坝的情况。
与此同时,豆大的水滴如箭矢般打在姜子卿头上,顺着发丝流入他的面具中,混杂着他嘴角涌出的血,形成血水流下地面,将周围的积水染成了红色。
姜子卿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只毒虫啃噬,钻心地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手上青筋暴起。
忽然,一股神秘的力量如磁石一般将他的神智吸入某个地方,渐渐地他耳边没有任何声响,像是来到一个秘境。
“你醒了。”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姜子卿的意识开始逐渐回笼。
很神奇的是,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之景——树木枯黄,枯叶零落,孤雁哀鸣。
不远处还有一个背对着他,站立在悬崖上满身血痕的白衣男子,那男子迎风而立,浑身散发着苍凉,如同一尊饱经沧桑的古老雕塑。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姜子卿眼睛注视着那神秘、独特的男子,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熟悉感。
不知为何,他想靠近那男子,了解他的一切。
“你会知道的。”
姜子卿听后白色的眸子闪过诧异,忽然想到那时候他之前遇到的墨儿。
“你是被关起来的墨儿吗?”
只见男子身形一怔,点头道:“嗯。”
“我应该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吧?”姜子卿也隐约明白他在等他。
“的确,”男子没回头,仰头看向孤雁,“我在等你。”
姜子卿站在原地,打量着他,耐心地等待他开口。男子的声音悲伤而低沉,仿佛是一头被打败的狮王,独自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我失败了,缘国被灭了,这世界的三柱力量失衡,世界开始崩塌了。”
随即,男子向姜子卿招手,示意他来到自己身旁,轻轻一挥衣袖,只见这个世界的万物如岩石般化作粉尘,逐渐消失在原地。
“这是为何?”姜子卿疑惑地问道。
“我不能透露太多。”男子绝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悲怆。
他低下头,姜子卿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不禁睁大了眼睛,惊叹道:“他的容貌……不像普通人。”
那男子的手轻抚姜子卿的脸,姜子卿也没有抗拒。
男子见姜子卿如此平静,心中感到十分欣慰,说道:“世间的人一看到我的脸,都会变得疯狂,而你的眼中除了那少得可怜的惊讶外,别无他情。”
男子肃穆的脸上漾起一抹笑意,感叹道:“真好。”
随后,男子嘱托道:“我用生命重启时间,此时的你也不完全是我,但我留下来的都属于你。”
“我想此时,黑狐应该也来到你身边了,请你好好利用他的力量,并善待他。”
男子缓缓收回放在姜子卿脸上的手,负手而立,眼神坚定,目视远方,沉声道:“缘国、麟国、翼国三国,只要有一国灭亡,那便意味着压制这个世界的强大力量,将三个封印彻底解封,这个世界将会被这股力量所粉碎,直至消失。”
“这股力量吸引了无数人纷至沓来,黑狐会为你指出哪些人是从异世界来的……他们带来了异世界的力量,若能将他们收入麾下,必对你大有裨益。”
“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相信你有能力保护这个世界。”男子继续道:“姜子卿,我知道在你心中已容不下任何人,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他话音刚落,姜子卿的剑已到了他手中。
他手中的剑似乎与他心有灵犀,在他手中激烈地颤动。
姜子卿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嘴角微扬,笑道:“此剑,乃我的佩剑,是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辗转反侧,终究还是回到我的手中。”
“此剑只认一人为主,但你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我,他本应认你为主,之所以不认你,是因为你心中无情,它感受不到我的气息。”
“我该如何是好?”
“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但你需应我一事。”
“你说。”
“让我妹妹,也就是公孙纤灵远离沐泽,最好让她对他彻底死心。”
“为何?”
白衣男子示意姜子卿不要再追问,无奈地摇头道:“我只能言尽于此。”
话毕,他运转内力,划开掌心,只见鲜血与剑身一同漂浮在空中。
血滴如点点繁星,渐渐融入剑身,突然一阵亮光,姜子卿本能地闭上眼睛,等他再睁眼,剑柄处已经形成一圈红色条纹。
男子做完一切,一口鲜血如箭般从口中喷出,染红了白衣。
“你还好吗?”
“没事。”他将剑还给姜子卿,见剑在姜子卿手中剧烈地颤动,他熟练地擦去嘴角的血迹,道:“他已经感受到你了,你将精神凝聚于他,他便认你为主。”
姜子卿见男子的身体逐渐化成粉末,上前一步,问道:“你会再出现吗?”
“我们一直相见,你就是我啊!”男子笑着说完,便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姜子卿站在原地,望向刚才白衣男子看的方向,所见之景皆为皑皑白骨,如森罗地狱般残酷,争斗不休,血腥满地。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喃喃道:“这是那时候之景吗?也难怪他眼里总有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