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重要的事情,怎能不挑个安全的场所?
太子同郑亲王在东宫的书房说话。
“六年前,郑国境内出现一个魔头,用童男童女修炼,半年之内,已有数十人被残害,死状恐怖!”
没有过多的寒暄,郑亲王缓缓开口。
太子靠在椅子上,听得十分仔细。
“后来,王运贞多次设伏,才将他擒获!”
“为了抓住那个魔头,损失了一百多人,这些人中间,最差的都是五段!”
太子心里一惊!
五段,身手已算是十分不错!
“擒获后,臣命人废掉他的功夫,将他关进大牢最里面的地窖之中,而且派了十几位三段把守!”
“为何不将他杀掉?”
太子轻轻皱眉,对郑亲王的决定十分不解。
“他是天一的独子!”郑亲王同样眉头紧锁。
天一,蓬莱阁阁主,五大尊者之一!
“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他算什么东西?”太子正色说道。
“殿下,原本臣是打算将他凌迟的,可天一派人前来,表示如果臣敢杀掉他的儿子,他就要满城的人陪葬!”
说到此处,郑亲王的脸上露出了许多愤慨。
“尊者,有这么厉害?”太子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殿下,没有人见过尊者出手,不过一段,还是有许多常在江湖走动。”
“这京城的城墙,是困不住一段的,就算外城江东军的营地,他们也能做到随意出入。”
“一段尚且如此,尊者的修为可想而知!就算无法屠城,可长兴城的百姓必定会死伤惨重,臣,不敢冒险!”
长兴,江东省的治所。
“他在找死!”太子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殿下不喜江湖门派?”
“一群无业游民,整日里只知道好勇斗狠,他们,是帝国的毒瘤!”太子的措辞极为难听。
“臣的想法与殿下一致,如果能将这些人送往边疆,何愁四海不宁?”
突然间,太子对郑亲王有些刮目相看!
“等孤腾出手来,定然会设法让他们为国效力!”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愿意随时听候差遣。
“这几年,天一就没有向你讨要那个魔头?”太子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没有!蓬莱阁自诩为名门正派,哪有脸面开口讨要?不过他每年都有派人前来,查看他儿子是否死掉!”
“鲁国与蓬莱阁关系如何?”
“蓬莱阁一向置身事外,坐看云起云灭,从表面上看,应该同鲁国没什么往来。不过他们都是靠海吃海,有没有暗通款曲,臣就不清楚了!”
“烟云谷已然投靠梁王,如果蓬莱阁再与鲁国联手,孤,还真得要同叶天亲近亲近!”
太子缓缓起身,眼神晦暗不明。
郑亲王还惦记着太子能请到叶天给自己诊脉,对太子的决定,自然是大力支持。
出了书房,太子请郑亲王到凉亭喝茶。
“这是——紫霞?”看着太子熟练优雅的手法,郑亲王有些惊喜。
“有品味!”
解除了心中疑惑,太子心情颇佳,同郑亲王开起了玩笑。
“臣在乾清宫喝过两次,随后便念念不忘!”
太子焉能听不出他这是在委婉的讨要?
不过紫霞是贡茶,每年产量不定,而且紫霞又属绿茶,深得各宫嫔妃的喜爱,所以每年分到东宫的,实在是少得可怜。
“金畅?”太子轻轻开口。
“奴婢在!”金畅在凉亭外拱手弯腰。
“紫霞还有多少?”
“不足两斤!”
太子喜茶,故而这些信息都深深的刻在金畅的脑海里面。
“全部取来!”
“这——这怎么使得?”郑亲王听后急忙说道。
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没关系,最近我喜欢喝虎丘!”太子笑着将一杯茶放到郑亲王的面前。
虎丘,与另一时空的虎丘同名,同样有佛寺和虎丘塔,虎丘茶,就生长在寺院内外。
郑亲王欠身谢过,随即表示虎丘茶也是极好。
太子大笑,吩咐金畅再装上几斤虎丘茶。
郑亲王笑得阳光灿烂,再次谢过。
一杯清茶,一碗油泼辣子面,这就是太子招待郑亲王的全部。
看似寒酸,不过从郑亲王走出东宫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极为满意的。
看着郑亲王的背影逐渐在视线中消失,太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吩咐金畅去将常遇春唤来。
转身回宫,太子朝书房走去。
韩尚书每次来信,总要含蓄的批评一下太子的书法,太子打算加倍苦练,让这个老家伙无话可说。
练了许久,金畅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进!”
太子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
“殿下,常指挥使到了!”
书房门被轻轻打开,金畅在外面弯腰低头。
等太子出了书房,金畅这才进屋,收拾起太子的墨宝。
片刻过后,太子出现在厅外,常遇春不等太子入内,立刻跪下磕头。
“起来吧!”
这是心腹,太子显得有些随意。
常遇春谢过,然后规规矩矩的从地上爬起。
依旧是垂手弯腰。
太子居中而坐,随后示意常遇春坐下说话。
“北镇抚司,现在是什么情况?”
等常遇春落座,太子开口问道。
“现在有八十余人,其中有一位三段,按殿下的指示,授予千户的官职!”常遇春的心中忐忑不安。
南镇抚司在禁军和羽林卫中挑人,整个机构迅速搭建起来,目前在朝廷控制的区域,已慢慢的露出了獠牙。
可北镇抚司——
“没关系!就算只有几十人,也要认真筛选,过往劣迹斑斑的,立刻除掉。”
太子语速平缓,似乎并无不满。
常遇春欠身应下!
“既然那些江湖人士看不上官帽,你也不必强求,孤记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哦!今日你爱搭不理,他日你高攀不起!”
“从现在起,官帽收紧,三段只授副千户,以此类推。”
“要让早期投靠的那些江湖人士觉得庆幸,他们才肯实心办事!”
常遇春起身,拱手弯腰。
“孤教给你两个方法。”
“第一,招募一些资质上乘的良家子弟,孤找人来传授他们武艺。不出十年,孤要让他们威震江湖!”
“第二,狗咬狗的策略不变,他们既然不想要官帽,那就找出他们想要的,让他们甘愿接受锦衣卫的驱使!”
太子的语速平缓依旧,不过目光已渐渐的冷了下来。
常遇春把腰弯得更低!
“烟云谷!蓬莱阁!孤要尽快知道他们所有的信息!”
注视着常遇春的头顶,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召见他的目的。
常遇春大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