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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怀青不明所以,“什么讳疾忌医?”

郁瑶脸色一变,连忙打哈哈。

“没什么,陆泽的意思是让你注意保重身体,”郁瑶一边解释,一边朝陆泽挥挥手,“陆泽你先回去吧,轮船来了,我们先上船了。”

说完拉着乌怀青和乌婉莹匆匆上了船,生怕慢一步,就露馅了。

陆泽看着她上船,进了船舱才离开。

一路坐轮船到火车,虽然累,但还算顺利。

到达秦省招待所,太阳快落山,三人决定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去一趟白河大队。

除了想去祭拜孙美琴,乌婉莹也想去拜访拜访郁德富。

郁瑶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如果是她自己,就郁德富这些年对原身的态度,她是不会回去的。

但乌婉莹他们不一样。

不管郁德富怎么对待郁瑶,在情理上始终养大了他们的女儿,还是该去拜访。

至于后续要不要有更深的来往,就看两家相处的情况了。

这是郁瑶出嫁后第一次回去,乌婉莹特地去供销社买了许多的礼品。

除了给郁德富的,原来对郁瑶颇有照顾的大队长,王婶子,于兰于主任,她都想亲自上门感谢。

坐着牛车到了白河大队,郁瑶他们下车,给大爷拿了一包烟,“大爷,谢谢你的牛车。”

“不谢,不谢。”大爷笑得咧嘴露出缺牙,小心翼翼地把烟放进口袋,

乌婉莹拎着箱子,看着周围的大好青山,感叹道:“这环境真不错。”

“妈,哥,看到那棵枇杷树了吗?那就是白河大队。”郁瑶指着泥巴路尽头的巨大枇杷树,“每年枇杷成熟的时候,大队长都要带头摘枇杷,我们大队这棵枇杷的果实汁水多特别甜。”

乌婉莹和乌怀青一边听她说些白河大队的趣事,一边跟着她往大队走。

此时正值上工时间,一路上没什么人。

白河大队的房屋都是清一色的黄土泥草房,偶尔能看到一两间青砖瓦房,那都是以前地主的宅子,后来地主被打倒后,就收归大队了。

郁家的房子很快就到了,看到院子的情况,郁瑶有些吃惊。

院子显然被重新规划过,原来的柴房被重新搭建,角落的位置还搭了一个棚子,棚子下面有几只鸡啄食。

郁德富最讨厌鸡,嫌弃鸡屎太臭,配不上他白河大队第一个工人的身份,怎么会养鸡?

郁瑶站在院门口,堂屋开着,院子里却没有人。

“有人吗?”

“有人,稍等,马上就来!”声音是从厨房的位置传来的,没多久,一个中年妇女从堂屋走出来,看到门口的郁瑶,表情迟疑,“你是郁家那个嫁到粤省海岛的女儿郁瑶?”

郁瑶怎么找上门来了,不会是反悔了想把房子拿回去吧。

那可不行,这房子她们已经买下来了。

郁瑶已经察觉到奇怪之处,为了确定,还是多问了一嘴,“这里不是郁家吗?郁德富呢?”

中年妇女表情不耐烦:“你嫁人后不久,郁德富就把房子卖了,这房子现在是我们一家在住。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不可能还给你们的。”

郁瑶闻言,和乌婉莹乌怀青对视一眼。

乌婉莹温柔笑着问:“这位婶子,郁德富同志有说他搬去哪里了吗?”

对方看着她身边的郁瑶,眼神带着几分古怪,“郁德富的女儿就在你旁边,你不去问她,问我一个买房子的,我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的门开了,王婶子看到郁瑶,忙走过来,“郁瑶,你们先到我家院子里坐坐。”

进了院子,王婶子看了看乌婉莹和郁瑶几乎九成九相似的面容,问道:“郁瑶,这位是?”

乌婉莹笑着上前,递上礼物:“你就是王婶子吧,我是郁瑶的亲生母亲乌婉莹,我听郁瑶说您以前经常照顾她,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谢谢您多年的照顾。”

王婶子大概猜到了两人的关系,面对礼物推辞:“乌同志,郁瑶能找到亲生父母我们都替她开心,这些东西你拿回去,郁瑶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照顾她是应该的。”

“东西我们都买了,王婶子你还是收下吧。这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点感谢。”

郁瑶也在一旁劝道,“王婶子,你就收下吧。就是一些吃食,不是什么值钱的。”

王婶子笑着说:“那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婶子也不跟你客气了。一会儿中午在婶子家吃饭哈。”

说完,转头对一旁追狗撵鸡的孙子道:“小虎子,去田里和你爷说,你郁瑶姐姐中午在我们家吃饭,让他上山弄点好菜。”

“耶,有野鸡吃了!”小虎子屁颠颠地跑了。

几人坐在院子里喝水聊天。

王婶子先问了郁瑶在海岛过得怎样,知道她过得开心,也就放心了。

郁瑶想到郁德富问:“王婶子,知道我爸去哪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把房子卖了?”

“这事说来话长,”王婶子往周围看了看,没人后,低声道:“你爸去镇上上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外地来探亲的寡妇,两人不知道怎么看对眼了,就结婚了。”

说是结婚,白河大队的人都觉得是入赘。

这话王婶子不好当着郁瑶的面说,但那意思,郁瑶也听得出来。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郁德富和对方看对眼了,想要结婚,对方嫌弃郁德富住乡下,要郁德富把房子卖了和她一起走。

郁瑶大概猜得到原因。

一来因为韩凤兰给他戴绿帽子的事,郁德富在大队待着难受。

二来对方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不然郁德富这种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男人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乌婉莹问:“有说去哪里吗?”

王婶子道:“听说是去了南方的城市,好像也是粤省,具体是哪,不清楚。不过,我看郁德富那新媳妇的意思,是不想郁德富和过去的人或事有纠葛。”

乌婉莹还觉得有些遗憾,郁瑶倒觉得不错,大家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离午饭时间还早,郁瑶他们先上山祭拜了孙美琴。

在孙美琴的旁边有一个无碑坟堆,是原身的衣冠冢。

郁瑶没说是谁,只说是一个朋友,带着乌婉莹他们祭拜了。

下山后,她们又去拜访了大队长,于兰婶子,在王婶子家吃过午饭,才匆匆离开白河大队,去了外婆的墓地。

外婆的墓地在山上,和外公合葬。

她虽然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但身体还算硬朗,按理来说活到七十多岁没问题。

可自从弄丢了郁瑶后,她整日以泪洗面,没两年就抑郁而终。

祭拜完外婆外公,乌婉莹并没有带着郁瑶和乌怀青离开,而是去了山脚下一座茅草屋。

“牛叔,我是乌家的婉莹,您在家吗?”

听到声音,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佝偻着背从屋子里出来,认出乌婉莹,露出笑容:“原来是乌家的婉莹,多少年没见了。”

他的目光落在郁瑶身上,有些惊讶:“这是你女儿?都这么大了,当时我就说这孩子长得像你,她小姨非说像她。现在长大看,证明老头子我眼光还是很准的。”

小姨?

郁瑶从乌婉莹和乌怀青的脸上都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妈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去世了。

她有哪门子的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