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侯府。
顾珩清下朝回来,经过花园时,老远就看到了在忙碌的时管家。
周围也有一些下人端着花花草草的盆栽。
“侯爷,您回来了!”
时管家看到顾珩清,连忙上前。
今日的侯爷没穿官服,是常服,长身玉立,格外有气质。
再加上他和顾崇光长得一模一样,一晃眼还真会让人看错。
“时管家这是?”
时管家一拍手掌:“侯爷您不知道,经过老奴这些日子的观察,二夫人最喜欢这些玩意,这二爷不在府里都快半月了,老奴这做下人的自然不能疏忽,要让二夫人高兴一点才是。”
这二爷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时管家可不敢让丢了,自然莽了劲让二夫人过得舒心。
“侯爷你是不知道,二夫人对主持中馈一事很有天赋,老奴之前听你的让二夫人慢慢试,二夫人当真是奇才!”
说着说着,时管家愤愤,气得脸红脖子粗,低声啐骂:“二夫人那么聪明,都是苏家耽搁了她!”
侯府没有女眷,之前院里的事几乎都是管家管的,如今顾崇光成婚,他虽是侯府二爷,但侯爷没成婚,二夫人便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当家夫人,中馈交给她准没错。
顾珩清不置可否:“嗯。”
说完,他走了。
时管家连忙垂首行礼,待起身时,看着自家侯爷的背影,他默默叹了口气。
这二爷都有了媳妇,也不知道侯爷什么时候才能娶妻啊。
算了算了,老侯爷老夫人都搞不定的事,他个下人操什么心,也许缘分到了就来了也说不定,就像二爷这样!
不能急不能催,有道是啊,好事不怕晚!
时管家放平心态,指挥下人:“抱好了抱好了,别摔了!”
“拿出你们吃饭的力气。”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们侯府可几乎都是练家子。”
——
顾珩清在回清风院的路上,他身后跟着风夜和玄天。
经过一个拐角,顾珩清突然止住了脚步。
风夜和玄天不解,抬眸望去,就见前面有人,还是——二夫人。
顾珩清眸光看过去,只见一身黄色襦裙的女子站在群花之中,她这会儿正踮起脚尖,伸手去够枝丫上的花瓣。
衣袖微滑下来,仅仅只露出了一点手腕,那手腕太白,甚至纤细过度,有青色的血管隐隐绰绰,好似一折就能断。
“夫人,会不会太高了,要不奴婢来吧。”
身后的似云上前。
盛欢摇头,手指一勾,就按住了枝丫,粉红花朵垂下来。
她低头嗅闻,花间风采,有展翅的蝴蝶飞来,在她头上飞舞。
然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抬头,与拐角处的男人相望。
顾珩清一愣。
女子头上盘旋的蝴蝶落在她的鬓发,与她头上的饰品融为一体,她沐浴在阳光下,那张脸,好似也蒙上了一层圣光。
盛欢没想到,今日会那么巧遇到顾珩清。
她看到了他,下意识一笑,眼睛亮起,快速小跑过来。
顾珩清见状,又怔住了。
而这时,她已经快步到了他面前止住,眼睛像月牙弯弯。
“夫——”
顾珩清对上她亮晶晶带着惊喜的眼神,那双眼笑起来,盈满了笑,好似落入了太阳,全然亮起,没有阴霾,他心下突然一跳,负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狠狠一缩,但现在这样,他也知道她认错了。
避免她尴尬,顾珩清先发制人:“弟妹,你也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温和。
女子面上划过了抹错愕,很快低头,脸上飞上朝霞,遍布红云,尴尬又忍着无措:“兄,兄长。”
“崇光不在家,弟妹可是有事寻我,不要急,慢慢来。”他声音很好听,清冽醇厚。
“有,有啊。”女子长睫颤动的频率变快,一时间找不到话,只能找到什么说什么:“是,是之前回门,苏,苏府的事,夫君说……兄长,兄长可能不清楚,我,我是想拿回我爹娘的东西,苏府欺人太甚,夫君他,兄长,我……”
“嗯。”
顾珩清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这会儿还七上八下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语无伦次,见她尴尬得眼里都冒出了水光,好似被欺负了一样,顾珩清竟莫名感觉到右脸某处好像有些发热。
他移开目光,光风霁月的贵公子一举一动都带着矜雅:“这件事我会让人去办。”
盛欢身后的似云和侍画对视一眼,偷偷看了眼前面的侯爷顾珩清,侯爷今日穿得,确实和二爷有些像。
她们默默低头,当刚才的乌龙不存在。
顾珩清身后的风夜和玄天,也连忙跟着低头,只不过眼神交接时,好像在说,刚才二夫人好像差点喊侯爷夫君。
盛欢和顾珩清可不知道彼此身边的下人在想什么,盛欢此时垂眸,手指绞紧手帕,粉红的唇轻咬,连忙半蹲福身:“多谢兄长,我,我院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嗯。”男人点头,非常言简意赅。
盛欢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好像冷静了下来,只不过步伐还是略快。
似云和侍画也连忙朝顾珩清福身后,就追着盛欢去了。
顾珩清抬眸,看到女子鬓发间的彩色蝴蝶好似被惊动飞起,珠钗摇晃,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
彼时,远在军营中拿着长枪的顾崇光突然摸了摸心口。
刚才,好像跳得快了点。
“顾将军,快上场,到你了!大家伙都等着你了。”
“来了!”顾崇光摇头,指定是错觉。
他长枪直指,跳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