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谢长安一早起来,先到军营犒劳将士们。
后勤队伍采购了大批的鸡鸭猪羊,还有狼群从森林里抓捕到的各色猎物,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征南军将士们都很兴奋,过年这段时间,可以尽情吃喝了!
遗憾的是,龙门酒庄刚开始酿酒,大伙儿心心念念的猴儿酒,暂时喝不上了。
被抽到在除夕夜值守、巡防的将士也很开心,大将军给他们发了大红包,足以弥补他们不能好好过年的遗憾。
谢长安又骑着马,去各个哨岗巡视了一趟,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后,便回元帅府去了。
江璃依旧十分嗜睡,今晚要守岁,莲姑姑便没有叫醒她。
横竖府里的事情有几个嬷嬷帮忙,如今又多了崔瑷,更不用江璃来添乱了。
谢长安回到府中,换上便服,走进内室,掀开帐子一看,江璃抱着被子,犹自睡得香甜。
他俯头轻吻她的香腮,江璃星眸半闭,迷迷糊糊地:“你回来了?”
“嗯。”谢长安轻笑一声,“小懒猫,还不起来?快午时了。”
江璃伸手要他抱。
谢长安只得将这只娇滴滴的小狸奴从被窝里抱起来,替她套上衣裳,又倒了杯温热的茶给她。
江璃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懒洋洋地倚在他怀里,说道:“今夜我也要去看灯会。”
谢长安瞥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
江璃撒娇:“你儿子闺女也想看。”
谢长安没辙,只得同意:“好吧,多带几个侍卫。”
江璃又想起,他们每逢灯会,总会遇上这样或那样的事,就像跟灯会犯冲一样。
她不由叹气:“希望这次能顺顺当当。”
谢长安眼神一凛,哼了一声:“若那些人想趁今夜作乱,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还真有?
江璃小脸一垮:“就不能好好过个年吗?”
原想过完年,再向其他五国递交国书,顺便和他们国王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邀请他们加入大楚,共创美好未来。
没想到有人如此迫不及待。
“齐天说,越析国边境似有异动。”
谢长安边说话,边替她套上罗袜,“放心,我已做好安排,不会打扰你赏灯。”
江璃这才满意,赏了他一个香吻:“夫君办事,深得我心。”
谢长安趁机提要求:“咱们的同心契,何时能重新续上?”
江璃被南永和掳走那日,二人合力,借由同心契,一举灭了小金,重创摄魂虫,同心契也随之消失了。
后来江璃一直与他闹别扭,谢长安也忙着平定南夷,每日军务繁忙,同心契一事便搁置下来。
好不容易战事暂歇,在玉矶岛时,谢长安就提过,要重续同心契,均被江璃随口敷衍过去了。
不是说日子不好,便是说身体不适,逼得急了,便干脆说自己困了,等睡醒再说。
谢长安知道她尚有心结,无奈之下,只能徐徐图之。
今日见她心情好,便想趁热打铁:“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不如就明日吧?”
江璃叹了一口气,正色道:“长安哥哥,如果你真是那个人,你可想过,我俩结了同心契,日后如何向师长交代?”
“如何不能交代?”
谢长安一怔,两人俱是名门正派的天之骄子,不是很般配么?
“那人若渡劫成功,便是剑宗的元婴真君,与我师父,是平起平坐、同一级别的大能。”
“而我,只是个炼气期小弟子。”
“身份悬殊,齐大非偶。”
谢长安不由失笑,她竟然是担心,回到修真界后,她一个炼气期小弟子,配不上元婴真君么?
“我既然与你结了同心契,便是立誓生生世世,与你生死相随,又怎会在乎身份有别?”
“我还是个凡夫俗子时,你便能义无反顾地与我缔结同心之契,不离不弃,我又怎会做那负心薄幸之人?”
江璃哼了一声:“你当我想高攀你么?我在那边也才十五岁!你觉得,我师父会同意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谢长安脸一黑,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事?
他抱着她,柔声恳求:“且不说为夫未必是那人,就算是,日后为夫定跪在你师父面前,求他老人家允你下嫁。”
“小狸奴,娘子,你便与我续了那同心契吧!”
江璃被他缠得无法,哼哼道:“那好,你日后可别后悔。”
谢长安大喜:“为夫此心,日月可鉴!”
他迫不及待,“那便明日?”
江璃想了想:“正月十五吧,元宵佳节,人月两圆。”
谢长安喜得连连亲了她几下:“好,那便一言为定,小狸奴可不许反悔。”
“好好,绝不反悔,行了吧?”
江璃推他,“我要梳洗了,叫珍儿珠儿进来。”
谢长安不肯松手,直接将她抱到榻上,又歪缠了一会,这才让珍儿珠儿进来。
等她慢腾腾地梳妆完毕,用完午膳,年夜饭也摆上了。
崔珏、冯五湖、沈暮春、墨七郎等人目前均住在元帅府内,自然要和他们一起过年。
众人皆相熟,因而也不分男女席了,一帮年轻人热热闹闹地入席了。
年夜饭设在浣花水榭,以前大概是南夷女王设宴之处,楼宇临水而建,四处种满了各色鲜花,好一派花团锦簇的盛景。
墨七郎的未婚妻上官灵儿也来了,她是沈暮春的小师妹,与众人也相识,自然毫不扭捏。
崔瑷、冯五湖二人开始还有点不自在,见大伙儿谈笑风生,慢慢也放开了。
江璃、谢长安二人站起来,向众人敬酒:“一祝大楚繁荣昌盛,二祝征南军连战连胜,三祝诸位新年大吉。”
众人也站起来,满饮此酒。
互相恭祝一番后,江璃笑道:“两对新人的婚期,定在哪日?”
崔瑷和上官灵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沈暮春笑道:“崔兄给看了个好日子,定在二月初二。”
江璃拍手道:“这个日子好!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好运来。”
墨七郎嘟囔道:“正月难道不好么?”
早点成亲不好吗?还要等一个月!
上官灵儿瞪了他一眼:“依我说,阳春三月更好。”
“别别,二月好,二月好!”
墨七郎连忙赔笑,“崔大人看的日子,怎会不好?”
江璃吃吃地笑:“原来墨七哥也惧内。”
以前日日看谢长安的笑话,轮到他还不是一样!
崔珏笑道:“民间素来便有‘正不娶,腊不订’的说法,说是正月娶亲妨翁姑,腊月订婚克夫家。”
“我也不懂这些习俗,既然有此说法,还是避开更为妥当。”
沈暮春点头:“崔兄所言极是。”
众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便结伴去灯会看灯。
谢长安生怕人太多,冲撞了江璃,带了一队亲卫,将江璃团团保护起来。
刚到灯会,寅二便来报,抓到了几个苗蛊余孽!
谢长安冷哼一声:“先将他们牢牢捆绑起来,押到军营,让狼群盯着。”
“是!”
崔珏、冯五湖有点诧异,灯会上人山人海,征南军们如何能辨认出,谁是苗蛊余孽?
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灯会入口,四只公鸡分别在站在商铺的屋顶,昂首挺胸,神气活现,左右两边,皆有征南军护卫。
它们时不时引颈啼鸣,引得不少人前来围观,啧啧称奇。
崔珏、冯五湖不由扶额,半夜鸡啼,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观了。
江璃经过“四金”旁边时,也为它们大声喝彩:“二金、三金、四金、五金,做得好,你们太棒了!”
四金得她称赞,心花怒放,高亢的啼声,响彻了灯会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