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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你这张脸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恶心,啐……”

虞凌霜一口唾沫吐到姜悦脸上。

而姜悦始终跪在地上,身体不住瑟瑟发抖,看上去连半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当年生下你就不该心软,应该丢河里淹死!”

“这些年为了你,我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你可还清楚……”

“你和你那死鬼爹一样,都是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

虞凌霜不断辱骂着姜悦,而姜悦从始至终都只是顺从的跪在地上,连抬头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姜悦自小就是在虞凌霜羞辱打骂中成长起来的。

自她懂事起,她就没见过自己母亲对自己笑过,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待仇人一样。

二十年的折辱下,姜悦早已在虞凌霜不断灌输下,得出了造成母亲一生的悲剧都是因为自己。

而自己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和手段去迎合母亲,无论她吩咐什么,都会顺从的照做。

所以,哪怕现在的姜悦已经是不朽境巅峰,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虞凌霜捏碎,她都依然不敢忤逆母亲任何要求。

大约骂了一盏茶功夫,虞凌霜或许累了,这才背过身道:“行了,你起来吧,别跪了。”

“多谢母亲。”

姜悦闻言,立马起身站在一旁等候虞凌霜发话。

远处的沈浪静静注视着木屋前一切。

由于光线太暗,距离又远,对于虞凌霜的模样只看到一个大概,再想看仔细,就必须靠近了。

于是,他继续不动声色,等着二人接下来的对话,看看有没有值得关注的消息和情报。

“什么时候前往金陵?”

虞凌霜冷漠地问道。

“回母后,儿臣已经命裴绪先一步向长河进发了。”

“进发?呵呵。”

虞凌霜冷笑一声,回过身直勾勾盯着姜悦。

对上那惨白的眼神,姜悦胸膛不由紧张地不停起伏。

“你个蠢货,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下一刻,一封信直接甩在了姜悦脸上。

“自己看看吧,裴绪的濮州大营还没出动,人就被人给收拾了,就你这脑子,还怎么能当大楚的国君?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姜悦忙跪在地上不断求饶:“母后,是儿臣考虑不周,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她真的十分害怕虞凌霜,面对她时一点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而坐上龙椅代替那个胞姐成为大楚帝王,是姜悦觉得唯一可以摆脱虞凌霜折磨的方法了。

毕竟,等到了那天,自己可是万人之上的主宰。

到了自己登基那日,母亲一定重新正视自己,为自己感到骄傲,从而原谅自己所犯的错。

这种扭曲的想法已经伴随了她二十年人生,只要母亲对自己发脾气,那就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好。

即便她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多年的pua下来,已经习惯性把一切问题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了。

“给你多少次机会了?贱人!你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虞凌霜的咆哮声还在继续,犹如一个怨妇一般,在黑夜中凄厉回荡。

远处的沈浪心中不由一紧。

“这么比较起来,倒还是姬玉曦理性一些,至少看上去还像个人。”

姜悦不断把头埋在雪地里上下起伏:“母后,求您了,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哼!”

虞凌霜再次冷哼一声,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你能这么愚蠢,也是在我意料之中,毕竟指望你,就算等我死的那天都看不到金陵城墙的轮廓。”

“我已经通知北燕迅风队去处理了。”

姜悦站在一旁,依旧是一脸恭顺。

“母后神机妙算,儿臣自愧不如。”

虞凌霜:“你当然不如我,你跟我比,是一根脚趾头都不如,不然怎么能养你这贱人到二十岁?”

姜悦不住点头,一声都不吭。

“告诉我,最近黑水城里有没有出现生面孔?这次机密泄露,极有可能是我们内部有朝廷的人做内应。”

姜悦立马回道:“倒是有个人,他叫沈浪,是大楚女帝的夫婿……”

“呵呵,宫里那个也是贱人,找夫婿居然会找一个庶族,

不过她的眼光倒是不差,找的男人竟是能搅的楚国上下风起云涌,

比你可强太多了。”

姜悦闻言,心中生起一抹莫名难受。

忽然,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可笑想法:如果自己命运能跟姐姐对换,或许就不一样了。

但很快,她就把这可笑想法抛之脑后。

“派人盯着那个沈浪,如果他真的是细作,务必不要留手。”

“是,儿臣记住了。”

“滚回去吧。”

姜悦听到最后一句话,立马如蒙大赦一般,躬身行礼:“母后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说完,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等姜悦一走,虞凌霜才缓缓步入木屋内。

等房门合上一刹那,沈浪一个纵身悄然来到木屋屋顶,贴身听着内部动静。

透过木屋瓦片缝隙,就见虞凌霜抱着一块灵位,嘴里不住喃喃道。

“风郎啊,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姜岩后人好受的,我养了那贱人二十年,

就是要看到他们姐妹自相残杀的那一幕。”

“那两个贱人我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姜岩看重的一切,我一定会毁去,这样你泉下有知,就能原谅我了吧?”

沈浪听到这些,眉头蹙的更紧了。

他感觉这虞凌霜似乎也有些不正常。

如果姜悦昨日跟自己所说是真的,那他怀里抱着的木牌应该就是他昔日打算出嫁的青梅竹马。

可是,这一切跟这所谓的青梅竹马有半毛关系?

定睛看了一眼那木牌,上面刻着“聂”字。

但他在宫中翻阅多起案宗,却从没见过江南聂家有人被先皇所杀的记录。

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他迅速离开了现场,借着风雪隐入黑夜之中。

……

此刻,平原县外九十里的九脉山山巅,朱雀顶着风雪静静凝视着黑暗中蜿蜒曲折的道路。

沐清秋在一旁说道:“朱雀大人,经探察,黑水城入口就在这山脉正中心,有一道护城结界封锁。”

朱雀:“可有办法破开?”

沐清秋摇摇头道:“这结界异常结实,要是强行从外围破开,只有依靠炮营,可现在……”

“麴义他们到哪里了?”

“已经接管了濮州大营,正率军向平原县逼近。”

“知道了,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沐清秋退下后,朱雀双手负背,继续凝视着雪夜下的九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