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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持续到十一点,骑士国的男爵们陆续坐上马车,幸而还有几个酒量好的,能帮忙将已经烂醉如泥的人扶回房间内。

女仆团只负责接送,今晚她们还要和寻踪台一同执行其他任务,这是亚宇的命令。

吟游诗人们则还滞留在酒店外,酒对他们来说只是生活的情调,远方和诗歌才是他们的全部,他们三五成群或单独站在路灯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护城河,在月亮和星精的荧光中尝试寻找灵感。

谢普隆的贵族、帝国的皇女、圣厅的教皇、骑士国的王女和龙族的龙之母,灵感的源泉有很多,但这些吟游诗人们却犯了难,他们答应过不透露教皇和龙之母的寻踪,不曝光米拉贝勒放弃王女身份这件事,更不能吐露奥斯卡的性别秘密。

“许久未见,竟然变了个样......”一名穿戴着披肩的高挑吟游诗人,单独站在一盏路灯下,背后的披风因微风而拂动,“哼,亚宇·布雷克。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三年前匆匆一别,就没有想过找我一次!”

挂着白羽的牛仔帽之下,是一张清纯的面容。抬头望天,墨绿眼眸与月亮相视,双颊微微泛红。晚风忽而呼啸,吹起垂在胸前的发尾,尖锐的耳朵抖动了几下:“就赞颂夫人的钢琴曲吧,仿佛看到了大海了呢。”

走到这条街的另一个尽头,缪勒从怀里掏出龙绮华晶,高举起,与天共赏这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以缪勒﹒泰希卡之名!伊米尔,跟随于我吧!”

“嗡!”伊米尔以空间跳跃的方式现身,瞬间传送到缪勒的身旁,安安静静的伏在地上,连一点尘埃都没有扬起。

缪勒要咏唱颂诗时有个习惯,她要一边骑着伊米尔表演骑龙演舞,一边自身要迎风起舞。

让风任意吹过耳朵,或俯瞰山川之美,或遥望繁星银月,从舞蹈的魅力中激发出灵感。

“咻!”一阵风吹过,树影晃动,速度不亚于奥薇塔的梅林。缪勒两三下就跳到伊米尔的背上,不用坐稳就直接腾空而起。

伊米尔直冲天际,突破深厚的云层,仅仅转瞬间,视野就变得开阔,辽阔的云海在他们身下。

夜至深,璀璨的银河盖过了玉盘的光辉,几十万光年外的闪烁繁星,回应着缪勒的激昂。

“都说耶库布莱德族人丢失了战斗的意志,那我——”甩动缰绳,与风结为一体,融于黑夜之中,缪勒站在伊米尔的背上,“就要让世人见证,精灵的后裔,耶库布莱德族人,绝不会将战斗民族的称号拱手让人!”

“吼!!”伊米尔以咆哮呼应缪勒的雄心壮志。

不一会,妙曼婀娜的身影在星河下跃动,婉转悠扬的歌声洒落在安萨里邦的上空。

在回宾馆的路上,马歇尔躺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说着话,玛瑞安隔着肩膀观察仆人,见仆人规规矩矩坐在驾驶座上,便蹑手蹑脚地蹲在马歇尔身旁:“祖父,何事?”

但马歇尔说的话依旧含糊不清,玛瑞安见状回到座位上,这时马歇尔才轻咳几声:“稻草堆可用于取暖,但亦可被火轻易点燃,如何运用,取决于你所处的立场。”

“......”玛瑞安默默听着马歇尔的忠告。

“尖锐如针,冷如冰块,锋利如剑,提到骑士王时,那一瞬间的眼神。科林斯告诉我即使在凉爽的秋日里,都能让他汗流浃背......但亚宇爵士的诚意也是真实的,我听得出来,他对我们每个男爵都很友好。”轻呼一口气,马歇尔翻了个身,“玛瑞安,你是否还清醒着?”

“是的,祖父。”灯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映照在车厢内,树影在玛瑞安的脸上此起彼伏,玛瑞安清楚自己的状况,她不会醉。

“还记得亚宇爵士说的那几句话?”十月的秋风,马歇尔的语气比秋风还冷。

“建造更高的围墙,囤积更多的粮食,打造更多的兵器。”玛瑞安一句一顿的复述出,亚宇在宴会上说的这句惊世之言。

“咳!咳!咳!是的!”马歇尔很用力地咳了几声,他的这几下咳嗽声,比他在喝酒时的还要厚重,“传闻‘耀眼驯龙师’能够操纵别人的帕尔......倘若骑士王没有他自己的帕尔,亚宇爵士又能得到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玛瑞安看向车窗外,说出了今晚她始终在意的一点:“‘天才驯龙师’没有出席今晚的宴会。”

“我听到了。”马歇尔回复道,“也听到了不同于骑士国宫廷的礼仪。”

另一辆马车上,酒气熏天,车窗死死的关着,戴安娜双手放在膝盖上,每位爵士可以与好友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而她在车上孤零零一人。

亚宇设计的车厢封闭措施做得很好,听不到传说中的哒哒马蹄声,正好为戴安娜提供安宁的环境,祥和的思考环境。

“我要做谢普隆王国的新任女王。”

戴安娜翻过手背,一闪一闪的手心,忽明忽暗的手纹。

“我未来的丈夫支持我,妃子们也支持我,但是只有他们是不够的。”

握紧成拳,五指团结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更多的力量。戴安娜记起父亲传授给她的这句知识。

“因此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我阅读过历史,骑士国的男爵,才是骑士国的中坚力量。”

戴安娜看向窗外,还能看得到森林,道路却很平整,骑士国北部的菲亚娜森林,完美充当着抵御帝国进攻的天然屏障。

“而我的对手,他的野心很大。他要吞并骑士国,挑起第二次赛诺古拉比亚战争,目的不是挑战圣厅,而是统一整个大陆。”

伸出五指,右手紧贴着玻璃,抹一把后,留有长长的掌印。戴安娜看向自己的右手,什么戒指也没有

“所以我必须阻止他,但王位不是最终目的,和平只是顺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宇,我未来的丈夫,我的挚爱。”

然而一上一下的晃动过后,她才看清了,长期的重活粗活之下,指掌关节处,长出了厚厚的老茧。

市区内,没有树叶的影子,只有前途一片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