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时候。”
柳云天微微眯起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地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随后轻轻地将其搭在了扶手上。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沉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现在的他们,不过是一群尚未成熟的雏鸟罢了,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我的对面与我一较高下。”
他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那些家伙就是一碰即碎的乌合之众,所谓的历练对他们而言还差得远呢......”
说到这里,柳云天缓缓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这些人的实力颇为不屑一顾。
“就让他们继续这般胡闹下去吧。”
就在这时,柳云天的话音刚刚落下,一直侍立在旁的方清连忙快步走上前来。
只见他神色略显急切,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柳公,中州那边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啊!”
然而,未等方清把话说完,坐在主位上的柳云天便毫不犹豫地再次出声打断道:“无需理会。”
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紧接着,柳云天稍稍向前倾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方清,继续说道:“梅灾和吴讳二人,便是专门留给他们练手之用。若连小小的中州都无法攻克下来,那他们更是休想能够一路杀到北疆来。”
听到这话,方清不禁面露难色。
他心里自然清楚江衍所言不无道理,但现实中的问题却远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每次当中州发来求援信件时,都会有一大群人如同潮水般涌至他的面前,哭天抢地、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家亲人仍被困在中州,或是家族产业正遭受战火摧残之类的惨状。
面对这一张张悲痛欲绝的面孔以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求,方清实在感到左右为难。
毕竟,兵权自始至终都牢牢掌控在柳云天的手中,即便他有心下达出兵增援的命令,也是完全调不出哪怕一兵一卒!
“那就告知他们,我军目前仍需全力镇守北方,以保其安定祥和。至于其他事宜,就让他们自己去设法解决好了。”
话毕,方清那原本平静的面庞之上流露出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紧接着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对那些遭受战火荼毒的无辜民众充满了怜悯之情。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柳云天忽然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地紧紧锁定住方清,冷冷地质问道:“怎么?难道你在可怜这些人不成?”
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方清浑身一颤,赶忙低下头来,口中连声道:“下官不敢!”
与此同时,额头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滑落出一滴豆大的冷汗。
柳云天见状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冰冷地说道:“丞相大人!有时间不妨前往锦衣卫衙门走一趟吧。”
“你只觉得他们在中州处境堪怜,但殊不知他们暗地里竟然养寇自重!”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调整好坐姿,带着一丝戏谑之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清的双眼,
接着又补充道:“且不说柳一处的势力发展势头正在追赶天地会,更为重要的是……,本公非但未曾向他们输送过一分一毫的钱财物资,反而还会时不时地下令锦衣卫前去勒索敲诈一番。”
听到这里,方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与柳云天对视,
只听见柳云天阴沉沉道:“可是为何他们手中的钱款和各类资源看起来仿佛永远都消耗不尽似的呢?”
“这……”
此时此刻,方清的内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极度地不安宁。
要知道,梁国那些权贵能否前往中州,这一决定权完全掌握在他手中。
倘若中州地区发生叛乱,毫无疑问,所有的矛头都会径直指向他方清一人!
为此,他精心挑选了一批相对忠心耿耿的臣子以及较为爱国的豪绅。
毕竟,中州乃是整个大陆货物运输的重要中转站,毫不夸张地说,在那里简直就是金钱满地、俯拾皆是。
然而,此地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却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原本按照梁国现今所展现出来的强大统治力量,放眼这片广袤无垠的大陆,压根儿就不存在任何一股势力能够与之相抗衡。
可是,偏偏就在中州这块土地上,情况却截然相反。
在这里,散修组织当中,最为活跃且颇具影响力的当数天地会和柳一所属的那一派系。
至于宗门方面,则有炼器圣地以及佛门两大巨头坐镇。
除此之外,兽族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按理说,这些散修组织平日里除了探寻那些神秘莫测的秘境之外,几乎再无其他稳定可靠的收入来源。
如此一来,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它们理应远远不是那些底蕴深厚的宗门的敌手才对。
但是事与愿违,现如今它们居然能够堂而皇之地与各方庞大势力分庭抗礼、平起平坐,其中究竟存在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缘由?
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梁国竟然出现了这么一群吃里扒外、背信弃义之人!
“下官......下官这就立刻回去彻查此事!”
柳云天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那冰冷的笑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使得一旁的方清不禁感到浑身发冷,愈发地局促不安起来。
然而,柳云天却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罢了,不必去查了。”
听到这句话,方清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对柳云天的态度感到十分诧异。
只听柳云天继续说道:“若是放在从前,当你得知这个消息之时,那些人恐怕早已成为冢中枯骨,命丧黄泉了。但如今嘛,他们所行之事倒是正好符合本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