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同的面色苍白,似乎连一丝血色都已被连日来的劳顿抽离。他的脚步显得沉重,直到踏入戚福的居所,那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了些许。
“这是怎么了,雷同?你看起来不太好。“戚福关切地问道。
雷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夜里有些风寒,不碍事。“
戚福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他不容置疑地说:“风寒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这样的季节里。跟我来,岳余老伯正好在医馆,让他给你看看。“
说着,戚福搀扶起雷同,匆匆走向福寨中心。医馆内,岳余老伯正专注地研读着一本泛黄的医书,见到两人进来,他抬起头,目光如炬。
“老伯,雷同夜受风寒,还请您给看看。“戚福焦急地说。
岳余老伯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温和地对雷同说:“坐吧,让我看看。“
雷同坐下,岳余老伯先是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脉搏,随后又仔细观察他的气色。片刻后,他松了口气,对戚福微微点头,仿佛是说雷同并无大碍。
戚福顿时松了口气,转而安慰雷同:“你看,岳余老伯都说你没事了。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雷同也轻轻点头,心中感激岳余老伯和戚福的关心。在这一刻,尽管身体不适,但他的心里却感受到了温暖。
雷同被安置在医馆的竹榻上,他轻声安慰着紧张的戚福:“我真的没事,只是受了风寒罢了。”
戚福眉头紧锁,一脸不悦地对雷同说道:“你知道你的职责吗?你是我的手下,就算事情再重要,也得听我命令。你要是再这样不顾自己,我就得好好教训你。”
雷同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戚福是关心则乱,便不再坚持,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戚福见状,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走出医馆,拦下一名匆匆而过的手下,厉声吩咐:“去,骑快马去给雷霸传话,让他立刻回福寨,我有要事相告。”
手下领命,飞身上马,尘土飞扬间,已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戚福正准备返回,却在医馆门口偶遇了彩君。几日未见,她依旧是那般温婉动人,只是面对戚福,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彩君,你怎么来这医馆了?”戚福忍不住好奇地问。
彩君低垂着眼帘,柔声回答:“我...我来抓些药材,家中有些小病小痛。”
戚福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那你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过度操劳。”
两人的对话虽然简短,但彼此间的情感却在空气中流转,显得格外清晰。医馆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市井生活依旧热闹非凡,而在这片刻的宁静中,两颗心似乎靠得更近了一些。
福寨在经历了一次灾难性的纵火后,经过勤劳的重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和谐。那些曾经被烈焰吞噬的屋舍,如今已如同凤凰涅盘,重生为坚固的家园。阳光穿透蔚蓝的天空,洒在这片土地上,仿佛给这片充满生机的地方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戚福站在寨子的一角,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规划得井井有条的葛线清洗区。清澈的溪流被巧妙地引入,形成了一道道细流,专门用于清洗葛线,而这些溪流与寨民的生活用水被严格区分,以确保清洁与卫生。几个寨民正忙碌着,他们的笑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生活画卷。
不知不觉间,戚福漫步到了五谷种植的田间。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秧苗已经长到了几十厘米高,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生长的喜悦。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稻香的混合气息,让人不禁深呼吸,感受着大自然的清新与慷慨。
戚福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这片田地不久后将收获累累,寨民们又将迎来一个丰盛的季节。他环顾四周,远处的青山苍翠欲滴,近处的花木争奇斗艳,整个福寨仿佛被一片祥和与希望所包围。
而在这一切之中,戚福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与满足。他的努力与规划得到了回报,福寨正以一种更加坚韧和美丽的方式重生。他相信,无论未来如何变幻莫测,福寨都能像今天这样,展现出生命的顽强和寨民们的智慧与勇气。
听到福寨主道上马蹄声急促,尘土飞扬,戚福心头一紧,他知道是雷霸赶回来了。不作迟疑,他从绿意盎然的田间抽身,脚下步伐匆匆,向着自己的宅院疾走。日头下,他的身影投射在泥泞小路上,显得格外坚定。
雷霸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几日未见,他皮肤更显黝黑,身形却依旧壮硕。看见戚福,他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热络地走上前,用满是老茧的手掌拍了拍戚福的肩膀,口中呼出的气息带着田间的泥土香。“少爷,俺回来了。”
戚福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雷霸,你先自顾打酒喝,晚些时候我有事吩咐你。”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亲近,却也不失主仆之间的分寸。
两人进入院内,雷霸熟稔地拿起酒葫芦,正要倒酒,戚福却又开口了:“对了,我那哥儿风寒未愈,仍在医馆调养,这跑腿的活儿,只能靠你了。”雷霸听罢,眉头紧锁,一声不吭地将酒葫芦放回原处,他的沉默中透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忧心。
“雷霸,我知道你辛苦。”戚福伸出手,搭在雷霸的肩膀上,语气中充满了诚意,“你的忠心,我戚福铭记在心。”
雷霸抬起头,目光与戚福相接,那一瞬间,两人之间无需更多言语,一种深厚的友情和亲密关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们知道,无论风雨如何变幻,彼此之间的支持与陪伴始终如一。
深夜,汪叨踏着斑驳的月光,来到了福寨。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笑意,仿佛藏着一件令人愉悦的秘密。戚福早已摆好了酒菜,等候多时,见他到来,便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酒香在空气中弥漫,灯光摇曳间,投下了他们脸上斑驳的光影。汪叨轻启唇齿,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的轻松:“舂寨最近可不太平,干物频发火灾,搞得人心惶惶。”
戚福的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谋:“啊,是吗?那施麻奇大人可真是够忙的,竟然下令禁止一切火源。”
“可不是嘛,”汪叨说着,端起酒杯,轻轻一抿,“不过,这禁火令倒是给某些人提供了可乘之机。”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似乎连月亮也露出了倾听的笑容。戚福的笑声更加响亮,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狡黠:“说起来,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这次火灾的有趣传闻。”
他们的对话如同一场精心设计的舞蹈,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深意。在这场看似平常的聚会中,两人的目光时而交汇,时而错开,仿佛在玩着一场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游戏。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晃得更加剧烈,投在墙壁上的影子也随之扭曲。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他轻轻放下酒杯,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
这个夜晚,他的阴谋正悄悄地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