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与黑夜不停地交替,戚福被困在昏暗的囚室里,苦苦地挣扎着。饥饿像一只贪婪的野兽,不断地吞噬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让他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现实与幻觉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沌。
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用冰冷的棍棒反复戳刺着他的身体,那种感觉既痛苦又无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无法挣脱。他拼命地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去拍打,但却无法驱散那无情的侵扰。
囚牢里的黑暗如同一块顽石,坚不可摧,周围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戚福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想要反抗,想要打破这无尽的黑暗,但很快,这股怒火又化为了深深的失望。因为四周的寂静让人感到绝望,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了。
试图大声询问,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解释,但他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感到自己的声音被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戚福以为一切都将这样继续下去的时候,那无情的戳刺突然停止了。
他感到了一丝宁静,但这丝宁静却异常诡异,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紧张地等待着,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凝重而漫长。
突然间,棍棒又一次开始动作,不轻不重地敲打在他的身上。
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跳变得急促而沉重。
戚福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他的情绪在恐惧与愤怒之间摇摆不定,一方面对未知的折磨感到恐惧,另一方面又对这种不公的待遇感到愤怒。
他不知道这种折磨何时能够结束,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见天日。在饥饿和折磨的双重煎熬下,他的意志开始动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他必须保持清醒,必须找到逃脱的机会。
就在这时,戚福猝不及防地被粗暴的棍影击中。他机敏地一把抓住袭来的棍子,但早已饿到发昏让他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是一块破败的石板,上面布满了裂痕,裂缝中隐隐滋生着顽强的苔藓。他的身体撞击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阵剧痛从背部传来,仿佛要将他撕裂。他的脑海一片混沌,眼前金星乱冒。
喉咙里涌起一股苦涩的胆汁,几乎要夺口而出。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那种让人不安的吱吱声,就像有人在竭力压制着呼喊。
戚福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想要揭开头上的布,但他的双手被紧紧绑住,根本无法做到,更不敢轻易乱动,生怕这会是陷阱的一部分。
心跳急剧加速,每一次脉搏跳动都似乎在敲响危险的警钟。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终于,有什么抓住了戚福,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反手抓去,是一只软乎乎的小手,那只手轻轻地拉了一下戚福,示意他向前走,但戚福仍然无法确定来人的身份。
那个声音听起来只有咕噜噜的感觉,完全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仿佛来自幽深的地狱。戚福紧张到了极点,全神贯注地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黑布突然被人粗暴地扯开。由于布料的拉扯,戚福感到一阵剧痛,不禁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身体的疼痛,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紧张和关切的稚嫩面庞,竟然是来自三斜涧寨的小蛮德。
紧张的氛围使得他紧紧贴着囚牢,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不时看向戚福。
戚福深知当前的处境,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引起他人注意到小蛮德的存在。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囚牢门,压低声音问道:“小蛮德,是你吗?”
或许是因为被戚福认出来,小蛮德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微笑着。今晚月色尚好,微弱的月光足以让戚福分辨出小蛮德的面容。
“赞芳现在在哪里?”
小蛮德朝着远方指了指,但戚福无法理解这个手势的含义。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明白小蛮德小时候因发烧而未能得到及时救治,导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变成了一个小哑巴。
此刻,戚福心中充满了焦虑和紧张,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搁。
于是,他迅速整理自己的思绪,决定将希望寄托在小蛮德身上。
他望着小蛮德,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小蛮德,你应该知道阿福哥哥福寨的位置吧?”
他真怕小蛮德会摇头否定,但幸运的是,小蛮德点了点头,表示他知晓。这给了戚福继续下去的勇气。
戚福接着说道:“小蛮德,现在只有你才能拯救我。你需要用双腿趁着夜色前往福寨传递消息。无论遇到福寨中的任何人,只要你能成功传达信息,就立刻留在福寨里,不要回来找我。”
戚福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知道这个任务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非常困难,但此时他已别无选择。
小蛮德露出犹豫的神情,似乎有些害怕和担心。
戚福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毕竟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而言,这样的要求实在太苛刻了。
然而,眼下戚福已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这次机会可能就是唯一的希望。小蛮德那双纯真无邪的眼睛与戚福对视了片刻后,终于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
戚福本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以示鼓励,但无奈双手被绑,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