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筛网,赵望大概能意识到魏民在说胡话。
仔细思量所谓的祝珏并不直接或间接地控制他们中任何一个,赵望只觉不得其解。
“难道要用声望来大致引导方向,以让他们自行演化的同时一定程度上可以被驾驭……如此敬而远之,倒也确实是……”
只是他分明记得这些体修们在追逐更大范围的控制力,如此岂不是背道而驰。
“你太慢了……”
魏民自己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只觉得分明说得这么明白了,但赵望似乎还是在关注另外的东西。
“你所谓的危在旦夕,究竟是指什么?”
虽然被某种不知名的影响完全压制,然而赵望却面不改色,就好像这反而对他有利一般。
“什么危在旦夕?”
魏民似乎根本不记得其刚才说过什么,看来是受到影响,却全不自知。
赵望没见过那法修们制造的来世,魏民又何尝见过。
裂口对岸的天际倾覆,甚至还要到原本异常星球的旧址才能看到,在这里的体修们根本连裂口的存在都不甚清楚。
而见证了来世力量的,差不多也就是与筛网关联的守墓人以及周围那些抱团的液态理智了。
污染先天之灵大部分逃逸,剩下的自爆窃取祝珏触摸无尽的秘密,此时污染退去,他们世界的气候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太早了……”
研究的条件没了,这守墓人此时复苏过来,还要等待气候逐渐演变,恢复正常。
“此地不同于我们记忆中的世界,这里的气候真的会逐渐恢复吗?”
液化理智群中传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在这个世界,正常人甚至不会自愈,谁知道他们这里的气温何时能恢复正常。
有的人还有心思等,有的人却是一刻也等不及。
“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现在是不是就没办法继续研究穿越者的本质了?”
守墓人的重新复活,顶多让他们看到转瞬即逝的希望,虽然守墓人被穿越者的本质重新救活了,但他们研究的方式却被打断了。
然而这却不是真的不安。
“你着什么急?事已至此,再怎么……”
有人试图把如此焦躁的情绪暂且压制下去,却被无情打断。
“你清高!等到时候太迟了,我们的本质再也回不来了,你我与此地的土着能有什么分别?到时候悔之晚矣!”
急自然有急的原因。在失去穿越者本质那么长时间之后,他们竟没有半点不适。
现在不争,等到他们的注意力再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吸引去,开始研究别的,他们就再也不是穿越者了。
即使是次品穿越者,那也是有一定机会,但现在,变成纯粹液化理智的他们,错过机会,以后怕不是被当矿采。
现在,只有一部分液化理智保护住了自己的穿越者本质,久而久之,如果他们追逐找回穿越者本质,那就要逐渐被他们压榨,最后甚至忘了他们在追逐什么,如果他们放弃,那他们就真变土着了。
他们完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必须得尽快让一切回到正轨。
“想不后悔,就要送死吗?现在外面的气候也没有恢复正常……”
正在液化理智们争论的时候,守墓人抬手示意停下。
抛开推测,至少现在,差距没有拉开,这个守墓人才是他们这威望的核心。
“气候不重要。”
这就多少有点不给面子了。如此不讳地对分明是维护自己的人如此言语,怕是带不好队伍。
如此,那些催促他的失去穿越者本质的人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会不重……”
守墓人根本不给面子,抬手便又一次阻止了他。
“我们都要死了。”
如此突如其来,简直是危言耸听。
“不是……怎么个我们都要死了?你记得什么吗?”
镇场子也不是这么镇的。不过这守墓人并不在乎这些人的忠心与否,自无所谓。
“穿越者的时代彻底结束了。法修们很早以前造出来的东西,自然演化,现如今已经在劫难逃了。”
这话的说服力显然不够。
“可是……你的意思是?”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根据经验来看,守墓人的语出惊人多有原因,加之其因穿越者的本质起死回生,他们却不得不信。
“法修们造的人工智能,其诱导本有机会的老穿越者,利用其彻底袖手旁观,熄灭了穿越者们复兴的希望。事到如今,穿越者们的核心不复存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事确实是不久之前发生过的,但从他嘴里却只换来面面相觑,又没了多少可信度。
“可是……你不是穿越者吗?你不是复苏了吗?”
就算扯谎,也得有个限度。这里的人虽然追随他,但不意味着会无条件相信他的所有话。
“因为穿越者只是已经无法挽救局势,而不是已经不能运转了。”
在赵望的反复诱导下,魏民也是想起了为什么。
“因为……老穿越者们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这相应的记忆对祝珏来说很清晰,对剪裁者来说却变得模糊。
祝珏隐瞒了一部分内容,但是筛网却注意到了。
“不止吧。是你,是祝珏,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但是却无法挽回。”
此时,综合虚拟人们的遭遇,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物理边界被打破了,他们开始接触到一些质变到他们从未见识的东西。
“正因为你无法理解超越物理边界一定程度之后的东西,因此你一直在试图小心挽回。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太迟了。”
就像人会忘记过去一样,这些被法修们制造出来,自主演化的人工智能,在太多东西发生变化之后,便自拟了个虚拟世界,对于其创造者来说,因此不复存在。
但这种不复存在不是彻底的消失。他们破界了,因而使得这来世重新注意到了他们。
“归根结底,不论是穿越者,还是体修,都是太早之前的传说了……看似我们一直在前进,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