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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四卫将军在心里怎么猜测拓跋义,但有一定可以肯定,就是拓跋义肯定是赶不上应对眼下的叛乱了。

单独用一卫去应对贺拔山的叛乱风险太高,万一没打过,这附近可是京畿精华所在,草原十八部的人冲过来,那便是百里无人烟!

若要是用两卫乃至四卫齐出去应对,主将又不好选。

四卫之间没有统属关系,并且在拓跋义的刻意安排下,四卫将军之间顶多有照面之缘,并肩作战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几乎没什么交情。

四人级别相同,选谁住主将,其他三人都难免有不服。

若是拓跋义在,一切好说,拓跋义自己领兵,谁都不会不服气。

眼下拓跋义不在,能够统御四卫的,就真的只剩下多年未曾领兵的拓跋礼了!

至于拓跋婉儿,就算忽略掉她的威望,假使四卫将军都听她指挥,拓跋礼也不敢放心的把大军交给她。

虽然拓跋婉儿上次演习表现的不错,但演习是演习,实战是实战。

而且上次拓跋婉儿统御的人数才一千人,这次要统率的可是接近六万人的四卫大军。

六万人和一千人,这其中的差别可不止是数量上的差距,更是质的变化!

所以拓跋礼不敢将大军托付给丝毫没有统率大军经验的拓跋婉儿,只能选择御驾亲征。

“朕意已决!御驾亲征之事就这么定了!等会儿你们各自回营召集全军,神策卫为先锋,龙骧龙武二卫为左右侧翼,神武卫同朕一起坐镇中军,一举拿下贼首贺拔山!”

皇帝既然下了决断,四卫将军也只能依命行事,纷纷点头称是,之后便告退回营去准备出征事宜了。

四卫将军前脚刚出甘露殿大门,皇帝拓跋礼便立刻剧烈咳嗽起来。

“太医!太医!快把太医叫来!”旁边的太监陈岩穿立马向左右的内侍们叫嚷道。

拓跋婉儿则是奔到御案前,关心地问道:“父皇你没事吧?要不女儿替你出征吧?”

拓跋礼说不出话,只能冲着拓跋婉儿摆了摆手。

过了半晌,拓跋礼这口气总算是顺了过来,他用咳的有些发红的眼眶紧盯着拓跋婉儿道:“刚才有些事情,我不好对外人说,你十三叔.....可能回不来了!”

“啊?”拓跋婉儿脑子嗡地一声响,接着便在脑海中闪过了自己和拓跋义相处的无数画面。

“怎么会呢?十三叔他武艺如此高强,纵使兵败,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啊!这会不会是叛军为了打击我们的士气,故意放出的谣言?”拓跋婉儿犹自不肯相信。

“我也希望如此!”拓跋礼长叹了一声,“但十三弟若是无事,又怎么会弃你我于不顾呢?”

拓跋礼这会儿也算是认清一些现实了,这场叛乱既然始于武川,武川离参合坡又不远,拓跋义肯定比自己更早收到消息。

然而拓跋义这会儿不仅人没踪影,连消息也没有,种种迹象说明,拓跋义真有可能如叛军所说的那样,已经死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拓跋婉儿一边念叨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以往她总是责怪拓跋义对她太过严厉,如今在得知两人很可能天人永隔后,拓跋婉儿才知晓自己对这个叔叔的依赖有多深!

再没有人领着她上战场,为她选择合适的对手,让她尽情冲杀了!

也没有人指导她各种兵法韬略,教她下象棋了!

纵使她偶尔犯懒,也听不到那一声严厉的苛责了!

“是贺拔山杀了十三叔吗?”拓跋婉儿红着眼眶问道,眼睛里除去悲痛,便是急于复仇的怒火。

拓跋礼点了点头,“除了武川镇骤然叛变,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贺拔山!我一定要亲手斩下你的首级!”拓跋婉儿越发愤恨,恨不得拔出宝剑砍些什么,只不过这毕竟是皇帝办公所在,拓跋婉儿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了她。

“报仇的事另说!朕找你来,是另有安排!”

“父皇不准备带女儿一起征讨贼逆?”

拓跋礼缓缓摇了摇头,“朕既御驾亲征,总的有人监国才是!你是朕选定的继位大统之人,自然得留守燕京!”

一听皇帝拓跋礼似乎并不打算带自己出征,拓跋婉儿当即便不乐意了!

“女儿不想监什么国,女儿只想上阵,亲自为十三叔报仇!”

拓跋礼闻言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胡闹!此事不容讨论!明日我便召开朝会,宣布你皇太女身份,并予以监国重任!”

“女儿不想做什么皇太女,女儿就想当个将军上阵杀敌,手刃仇敌!”拓跋婉儿罕见地顶撞起了拓跋礼。

见自己女儿丝毫不体悯自己,拓跋礼急火攻心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拓跋婉儿见状这才有了悔意,连忙向拓跋礼认错。

张玄这个时候也站了过来劝道:“婉儿,陛下就你一个继承人,你若也去上阵杀敌,岂不是把燕京让给了宵小之辈?到时候纵然得胜,却不一定能回来燕京了!”

拓跋礼欣慰地看了张玄一眼,总算还是有明白人!

这场叛乱指不定就是拓跋慎搞出的鬼,自己要是和拓跋婉儿都离了京,就凭那几个终于自己的大臣,怕是镇不住这个野心勃勃的和亲王。

而且不只是拓跋慎,还有拓跋寿也是狼子野心之辈。

这两个拓跋姓的人,一个有财力和实力,一个有名望,两人若是联合起来搞事,指不定拓跋礼得胜回来,燕京已经有了新皇帝了!

所以留下拓跋婉儿是必须的,虽然拓跋婉儿对于政治斗争可能不那么敏感。

但有拓跋婉儿在,自己这一派系的官员便有了主心骨,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被人各个击破。

经由张玄这么一提醒,拓跋婉儿总也算是从悲痛和愤恨中走出来一些,低声说道:“女儿知道了!”

拓跋礼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张玄。

“驸马,此前朕对你一直多有防备,朕知晓你心里一定有些埋怨!但眼下是国家存亡之秋,还请驸马看在和婉儿的夫妻情分上,对婉儿多加扶持!”

拓跋婉儿听的一愣,父皇一直在防备自己夫君吗?自己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