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挪亚打着哈欠坐起身,他揉了揉眼睛后穿好鞋,伸手拉开窗帘。
“哗啦—”
阳光透过重重阻碍,照射到男人的脸上,他眯了眯眼,有些不适应。
不过没关系,挪亚推开门,半眯着眼走到卫生间洗漱。
肥皂从手里滑了出去,男人毫不在意的弯下腰捡起来,洗了洗后放回盒子里。
挪亚蹲下身,他顺便把肥皂掉下去的那一小块地方用纸擦干净,以防伊莱一个不注意滑倒。
睡好了觉,男人的情绪就变稳定了,起床时间也能恢复正常了,遇到一些小意外也不会像个神经病一样破防了。
“哗啦啦……”
“滋啦—”
挪亚拧好水龙头,他整体的状态比起几天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多亏了伊莱。
男人想,我能拿什么回报祂呢?
二倍房租?
赏金猎人会要吗?
万一伊莱和米凯雅一样,不收不属于自己的钱怎么办?
祂要是拒绝了怎么办?
换一个方法吧。
挪亚用毛巾擦干净脸,他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了门口的图腾花瓶。
【买个收藏品吧。】
【正好拉撒路城的地下拍卖场我也没去过。】
不对不对。
挪亚一拍脑门。
再过三个月不到,伊莱就要离开拉撒路城了,收藏品就算自己送给了祂,祂也拿不走。
【……】
【还是送些伊莱能用到的东西吧。】
【枪?匕首?毒药?】
【伊莱应该都有了吧。】
“……”
挪亚走下楼梯,他一脸困惑的摸着凌乱的头发。
“早上好,特里斯坦。”
“啊……早上好,伊莱。”
挪亚脑子里还装着事,此刻话都说的慢吞吞的,赏金猎人回过头:“怎么了,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睡好?”
“不……我在琢磨,嗯……”
挪亚这话说的吞吞吐吐的,赏金猎人很有眼力见的转过头,不继续问了,见状,男人叹了口气。
“伊莱,我想送你些礼物,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伊莱做饭的手一顿:“……”
【……】
这家伙,最近说话怎么都这么让人防不胜防。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挪亚走进厨房,他看见赏金猎人一副大脑清空的模样,自己也整的不好意思起来。
“抱歉……不该问你的。”
哪有这么送礼的。
刚才自己说话时的语气不对,要不是怕伊莱误会,挪亚也不会匆匆忙忙的解释一句。
“……”
伊莱还是没说话,赏金猎人的沉默引出来挪亚的一连串话。”
“那个……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只是我想这么做,你要是想不出来没关系的。”
“真的,没事的。”
挪亚干巴巴的说了一通,他在瞥到赏金猎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突然反应过来,放心的止住了话语。
伊莱不说话,不是在装深沉,搞试探。
祂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见伊莱和自己一样,挪亚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难得见到赏金猎人这副模样,他还忍不住笑出了声,并且伸手拍了拍伊莱的肩膀。
“伊莱……也是难为你了。”
“哈哈。”
伊莱摇着头笑了两声,祂把锅里差点熟过头的食物装盘。
“该吃饭了。”
不用赏金猎人提醒,挪亚就走到厨具那里拿刀叉和杯子。
“你喝什么?”
“咖啡,谢谢。”
伊莱拉开凳子,祂把食物端上桌,抽空换掉了昨天的花朵,挪亚正好拿着东西回来,他看了一眼即将躺进垃圾桶的玫瑰,顺嘴说了一句。
“扔了怪可惜的。”
“……”
赏金猎人悬在半空的手又停住了,祂搜刮了一下脑子里关于玫瑰花的知识。
【玫瑰花瓣可以用来泡茶。】
【花茶的效果包括促进睡眠。】
“……留下也可以。”
伊莱把沾满水珠的玫瑰花放回桌面上,挪亚切开面包,意外的看了赏金猎人一眼,似乎是没想到祂会听从自己的话。
“……”
【……】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伊莱咽下嘴里的食物,挪亚摇了摇头,几秒钟后说道:“随便你安排。”
“……”
“我有一个朋友找我帮忙,米凯雅那家伙昨天晚上就跑出去做任务了,指望不上她,得靠咱俩。”
“遇事不叫我,不道德啊伊莱。”
挪亚谴责般的摇摇头,赏金猎人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反驳。
伊莱一开始是准备自己和米凯雅出去的,祂确实不想带着挪亚出去。
男人的身体不好,除了和桑塔卡家族有关的事情外,赏金猎人不想让他和别人拼命,导致身体状况变得更坏。
“……”
挪亚是明白伊莱的意思的,虽然他客观上,不想给赏金猎人添麻烦。
但从主观情绪来讲,他还是不希望遇事伊莱把他给排除在外的。
太生疏了。
况且,挪亚不希望伊莱因为自己快死了就迁就自己。
尽管赏金猎人已经在往这个方向靠拢了。
“…不会了,特里斯坦。”
伊莱脸上是淡淡的微笑,祂注视着男人散发着锐利的光的眸子,透过了一层厚重的皮囊。
“以后,我会优先考虑你的。”
“……”
“伊莱……你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打破我的预期。”
挪亚释然的端起水杯,赏金猎人笑盈盈的看着男人,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你并不讨厌我这么做,不是吗?“
挪亚:“……”
无法反驳。
这是事实。
对于任何人来讲,被他人看穿内心所想都算不上一件妙事。
挪亚也不例外。
若是换作旁人这么跟前军官说话,即便是公认脾气不好的挪亚高低也得给那人来一套正骨拳,让对方摆正自己的身份。
但谁让这个人是伊莱呢?
他的救命恩人,他的朋友,他的……
如果随时随地读他心的人是伊莱,那么这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安心啦,特里斯坦,我不会做什么的。“
“伊莱,我真谢谢你啊。“
挪亚一边感慨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一边吐槽。
“哈哈。”
“别笑了。”
好笑吗!一点都不好笑!
……
“米凯雅……你说,咱们还得划多久啊?”
米凯雅一边双手划船,一边和身后的男人聊天,狙击手抬头看了看大太阳,诡异的沉默了一会。
“嗯……我说还要半个多小时,你信吗……”
约坦:“……不信。”
米凯雅:“……”
“咱们都在海上飘了一个多小时了。”
男人把水瓶举到狙击手手边,他接过少女手里的双桨,卖力的划了起来。
“害……“
米凯雅摊了摊手,她颓废的拿出了一根烟,放进嘴里:“早知道……就不贪心那点赏金了……”
“……”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
约坦细弱的小胳膊费力的划着船,他气喘吁吁的看了眼坐在船头抽着大烟的狙击手,吐出一口桌旗后说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你说得对……”
米凯雅有气无力的眺望着茫茫一片的大海,她盘算着自己上船之前的路程,又绝望的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蓝海。
“哈哈哈哈,幸亏我哈哈,拿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哈哈哈哈。”
“米凯雅你冷静点。”
约坦吓的语速都变快了,要不是他还在担任划船的工作,他已经要跑去摇晃米凯雅的肩膀了。
“哈哈哈哈,你怎么了哈哈哈哈,约坦,哈哈哈我的状态,哈哈好的哈哈好的很啊!“
约坦:“……”
“……“
“米凯雅,你快看!”
“前方有大陆!”
“啥,啥啥!”
狙击手激动的站起身,烟被她扔到海里,快步走到约坦身边。
医生往旁边侧了侧身,他想,要不是米凯雅还记得自己是在船上,就以她那个牛劲,恐怕能直接把小木船掀翻。
“霍!有救了!!”
米凯雅瞪大眼睛,身体前倾,死命的眨巴着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加把劲约坦!”
“加油!你可以的!”
“马上就上岸了!不要放弃啊!”
狙击手给医生点赞,情绪价值给满了,男人痛并快乐着,默默加快了滑动双桨的速度。
“……“
“哈……哈……”
米凯雅率先下船,她伸出手,拉住了累的半死不活的医生,把人从船上拽下来。
“等……等等米凯雅,哈啊。”
约坦拉着少女的手,一屁股坐到地上:“让我歇会,累死了。”
“……约坦,你真的得锻炼了。”
米凯雅坐到男人身旁,她不经意间看向医生藏在白大褂里的细胳膊细腿,内心认证了这个想法。
“别调侃我了……”
约坦接过米凯雅手里的水瓶,拧开盖喝了一口水,他用纸擦掉额头上的汗,米凯雅掏出三明治啃了两口。
一会就要去杀任务目标了,得先把饭吃饱。
说不定就得饿上一天呢。
“……”
“好了,咱们走吧。”
等米凯雅吃完了三明治,医生站起身,他无视了沾上脏污的白大褂,跟在拿着地图的狙击手身后,一起往纸上画的地方走去。
“嘿嘿,幸亏咱们来了,这一次给的钱可比之前的委托要高出一倍。”
“是啊……幸亏咱们没死在海上。“
“……“
“……”
……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的人们相拥在一起跳舞,一米多宽的琉璃吊灯充当起金色的月亮,光芒四射。
站在灯光下的人裙摆飘扬,蓝色的发丝镀了一层金光,亮面皮鞋折射出身距离不足半米的两人。
管弦乐队坐在众人的最后方,三拍的华尔兹,小提琴悠扬动听的琴声如华美的线条,缠绕在跳舞的众人周围。
“……你踩到我的脚了。”
罚看着脑袋转到一边的罪,很没眼力见的提醒道。
“不好意思,看任务目标呢,没注意。”
罪笑盈盈的怼了回去,他才不会告诉罚他是故意的。
男人可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特工,只是在跳舞时三心二意而已,根本难不倒他。
“……“
罚看了一下远处站在香槟塔前,身穿白西装,手持香槟杯的男人。
男人手舞足蹈,正洋洋得意的跟他正对面的女人说着什么,罚快速读唇语。
【……】
【废话。】
音乐结束,罚转过了头,就在此时,祂察觉到了不寻常的视线。
“……”
祂与自己心不在焉的舞伴鞠躬,为了不显眼,在结束一曲舞蹈后,两个人便分开了。
分开前,罚趁着舞蹈动作,贴近罪的耳边。
“小心点。“
男人收回手,他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任务目标,调转回视线。
罪笑眯眯的回道:“……我会的。”
“……”
罚很自然的走到一位女士身前,邀请她跳舞,罪拿着酒杯向香槟塔走去。
……
“……”
“呸……该死的。“
屋内一片漆黑,罪吐掉嘴里的血水,男人被绑在地下室里,没有人看管,他被下药了,仅靠自己的力气无法挣脱身上的铁链。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他和任务目标对话结束,他尾随在男人身后往仓库走。
然后……然后就是后脑勺如遭重雷,失去意识。
大意了。
安稳日子过太久,人麻痹了。
罪的脸贴着地面,额头正往下流淌着血液,这让他不得不闭上自己难以睁开的右眼。
袭击,下药,搜身,捆绑。
手法如此老练,肯定是碰见同行了,希望逮住他的人能给个痛快。
“……”
“……嘎吱…”
门被打开,罪睁大蓝瞳,仰头看向光源处。
一双沾满血的黑手套跌落到黑暗里,熟悉的经过打磨的优质牛皮,精确裁剪过的皮革迈进了门,与之一起走进来的还有搭档淡漠的嗓音。
“我告诉过你了,小心点。”
罚敞开门,外场的血如一条毒蛇朝着地上的男人游来。
“……你就不能直说吗?”
罪松了口气,他不再挣扎,甚至还有心情吐槽自己的搭档两句。
罚垂眼瞥向自己的鞋面,男人被祂气笑了,他尽全力撑起身体。
“心眼比针别还小的家伙!”
“……”
罚静静的凝视他,面上毫无波澜,脚上停住了向男人走来的步伐。
“……”
几分钟后,眼见着血就要流到自己衣服上了,罪低头了。
“……对不起。“
“……”
罚徒手解开了男人身上的铁链,祂拽起来自己脱力的搭档,往门外的世界走去。
罪接过搭档递来的手帕,捂住了额头的伤口。
“谁偷袭的我。“
“本土的特工。”
“狗屎,什么人都给咱遇上了。”
“他们都死了。”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