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连忙跪下:“回姑姑的话,县主方才沐浴梳妆后,似是有些倦了,这会睡的正沉,奴婢只是想着查看一番。”
闻言,那姑姑点点头:“难为你有这份心。”
她话音落下,便听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准备迎亲,世子今日醒的早,一直惦记着迎亲的事,这会人就快来了!”
来人这话一出,管事的姑姑立刻招呼起来:“快!快都准备起来,切不可让世子久等!”
若是旁人迎亲,许是会讲究个吉时。
可萧睿不会。
他没那么好的耐性,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等。而一旦惹了他不快,轻则被捉弄一番,灰头土脸。
重则丢掉性命,还要被郡主惩戒……
一行人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倒是没人再记得要查看盖头下面的新娘子。
或者说,就算有人记得,也刻意选择了遗忘。
毕竟,若是这个时候发现了不对,她们都会受到牵累,既如此,还不如不去触这个霉头……
另一边,萧睿身穿大红色吉服,头戴金冠,此刻粉白的男人,胸前戴着朵大红花,发丝被梳理的一丝不苟,乍一看,人模狗样。
可痴傻终究是痴傻,经不住仔细打量。
出了明睿院不过片刻功夫,萧睿身上的吉服便迸溅了一身的泥雪,腰带更是歪歪扭扭,上面的白色玉佩也打了结,乱作一团。
锦绣和几个长随追在身后:“世子,等等…您该骑着马去,还有靴子…靴子也要换。”
几人步履匆匆,可萧睿却丝毫没有要等一等的意思。
萧睿这会像是出了笼的野猪,连蹦带跳的撒着欢,一面跑一面跳,嘴里更是不停的喊着:“要娶新娘子喽!要生胖娃娃喽!”
“世子,等等!”锦绣提着裙摆,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长随手里牵着的马,鼻孔喷着热气,因为被人拉扯着,似是颇为不满,时不时便要停下来向后坐,要么就是抬起前蹄。
一时间,洒满花瓣的小路上,一片鸡飞狗跳。
萧睿一会跑错路,一会见着些新奇的东西,又忍不住玩上一会。
东撞西撞下,路上精致奢华的摆件,东倒西歪,坏了不少。
除此之外,迎亲的队伍中,负责奏乐的乐师们,也因为天气太冷,又要去追萧睿的步子,乐曲乱作一团,好不热闹。
萧睿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可娘告诉他,等成了亲,就有人天天服侍他,和那些婢女不一样的服侍。
她会对他言听计从,出门在外,还会护着他。
再也没人敢笑话他是傻子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能给他生一窝一窝的胖娃娃,长得都像他!
萧睿从没见人生过胖娃娃,如今一想起来,就觉得新奇,越发的迫不及待。
萧梦惜安排的很好,可等到萧睿来到春恩院门前时,整个迎亲队伍还是乱作了一团。
乐师头上的帽子被他扯了扔到了树枝上,花轿因为他非要坐上去,顶被捅出了两个窟窿。
但好在,在一众人的劝说和阻拦下,萧睿总算是顺利到了春恩院的院门前。
花轿被轿夫稳稳的放在了春恩院的门前,几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因着这婚事本就不正常,故而流程也也就是走个过场。
春恩院被当做新娘的闺房,几个丫鬟婆子作势要拦,府中的长随小厮也纷纷来凑起了人头。
“世子爷这是做什么来了?”
可惜,萧睿不懂这套,对着几个狗胆包天敢拦在他面前的奴才,毫不客气的踹了几脚。
“都给我滚开!”
锦绣连忙上前道:“世子爷,这是迎亲的规矩,他们这是同您闹着玩呢……”
可惜,萧睿无法无天惯了,一把将锦绣挥开:“我娘说了,我就是规矩!把这个敢对我动手的拖下去剁了喂狗!”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
锦绣使了个眼色,赶紧让人先把人拖了下去。
萧梦惜本是想着,自己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根本不可能会迎亲,但既是精心准备的,多少要走个过场。
所以,她本是给萧睿准备了满满一盘子的碎银和铜钱,想着图个彩头,打赏下这些奴才,也算是体验了一把新郎官的感觉。
可惜,凡事总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萧睿不仅痴傻,更残忍跋扈,根本不会按照萧梦惜的安排来。
一行人纷纷散开,杨桃守在闺房门前,瞧见这状况,连忙进去让人将‘沈舒意’喊醒。
“县主…县主…快醒醒,世子爷来了!”
可惜,几个丫鬟怎么喊,‘沈舒意’也没有转醒。
沈静语迷迷糊糊中,只听见一片吵闹的叫声,让她心烦不已。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偏偏,眼皮沉的厉害,不论她怎样用力,却始终也没能睁开。
不仅如此,她试着抬了抬胳膊,可除了指尖勉强能动上一动,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沈静语头痛欲裂,只记得昨日听说了沈舒意被困在郡主府后,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沈静语的思绪仍旧混沌不已,还不等她想清楚更多,整个人便忽然被人架了起来。
“县主,世子爷来了!请上轿!”
那婢女眼见沈舒意只是动了动指尖,急的不行。
她只当她是不愿,当即给另两人使了个眼色,也不管她的意愿,强行将人带出了闺房。
沈静语浑身瘫软,脚踩在地上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更没有多大知觉。
若非有人扶着,她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摔倒下去。
萧睿一见着新娘子,兴奋的拍起手来。
“好看!真好看!”
说罢,萧睿便跑上前要去扯沈静语头上的喜帕,好在他身旁被折腾惨的侍卫,反应极快。
连忙将他拉住:“世子,要先去见过郡主才能送入洞房!”
“洞房?什么洞房!我房子没洞!”萧睿挣扎着,反手给了侍卫一拳,十分不快。
几个婢女趁着机会,匆匆将新娘推进了轿中。
沈静语头昏脑涨,断断续续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意识。
只不过,时间尚短,她还未彻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