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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灵,你多大了?”沐小裴突然对小树灵很感兴趣。

小树灵羞赧一笑:“树的话,89岁了,化出灵体51年了。”

“嚯!这么厉害,你一直在这里,那来外祖家的所有人你都记得吧?”

小树灵点头:“我很少出去的,以前爷爷送豆腐,如果天很黑我才跟着。偶尔他晚回家,我才出去找一下。”

“真乖。那你认识外祖父的义子吧?”

“认识的,贾叔叔,他以前常来,最近这两年不怎么见得到了。”

“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么?”沐小裴追问。

“就是五年前嘛,他带了两个人过来拜访爷爷,说是有人听说爷爷有大功德,特意前来膜拜一下。”

“你还记得那俩人的样子吗?”

“记得,一个瘦瘦的老头,头发胡子都很长,身上揣着很多法器。另一个和贾叔叔有一点像,左边眉毛上面长了个红色的痦子。那天他们吵架了,贾叔叔说没想到他们带着不好的目的来的,很生气,脸色很差,把那俩人拽走了。”

果然是贾建章。到底是因为算计沐家村连带着算计了外祖家,还是因为外祖家走不通才算计去了沐家呢?折腾这么大一圈的目的是什么。

沐小裴觉得谜团越滚越大了。

小树灵接着说:“那天之后,贾叔叔来的也很频繁,每次都问奶奶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一定告诉他。三年前,贾叔叔又来了一次,坐在树底下抽烟不说话,脸色特别差。奶奶一直追问,他才说他的司机死了,替他死的。那天之后他就很少来,就逢年过节过来看看,也不多呆,饭都不吃就走。”

沐小裴是知道贾德舅舅司机出意外这件事情的。那天司机本来是要送他去乡政府开会的。会议却临时取消。司机见那天没有别的安排,就偷偷开着车回乡下参加婚礼,结果车失控冲进了河里。但是贾德舅舅为什么说司机是替他死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沐小裴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小树灵说:“贾叔叔那天哭了,他说交警查看了那辆车,车况良好,没有问题,司机也没喝酒。但是在车后座底下发现了个小盒子,他说他知道那小盒子是什么东西,也知道是冲他去的,司机受了无妄之灾。”

又是盒子,不出意外的话是诅咒类的邪物。

贾德舅舅为人正直,又是有政绩在身,所以得以逢凶化吉,只是可怜了无辜的司机。

若这些事情都与贾建章有关,他造的孽也太多了点儿,到底是他就这么坏,还是被人利用了。看来那个被称为天师的老头不容小觑啊。

沐小裴握着护身符里的东西:看来还不能完全销毁。等再成长一段时间,可以进行反向追踪了,定要会一会这恶人。

“荧荧很棒!”沐小裴夸小树灵,“以后我不在,外祖父和外祖母就靠你护着了。隔一段时间我就让林孟来看看你好不好,他的鬼气适合你修炼,就常来给你补充一下。”

小树灵笑得眉眼弯弯:“好呀。”

真的是太乖巧了!

“还有哦,要是外祖父的义子或者他家里人来,你要多留意,然后通知我。我让林孟给你结个契约,你们之间就能相互联系了。”

林孟一脸懵,都结完契约了还没缓过神。又又又被卖了。但是好像感觉还不错。

小树灵开心得晃晃脑袋上的绿芽,高高兴兴地回树芯里继续修炼,林孟则坐在树干上晃着腿无所事事的样子。沐小裴拽着凌潇准备回屋睡觉。

外祖家的床是沿着墙用土砖砌的L形的土炕,夏天在炕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油布,睡前用井水擦一遍,甚是凉爽,冬天则是一把草丢进炕洞就能烧热,且保持大半夜不凉。

躺在熟悉的炕上面,沐小裴盯着黑漆漆的房顶出神,凌潇悄悄与她对话:“睡不着了?”

“嗯。刚才突然想到外祖去之后的事情。开始的几年,外祖母还是住在这,第一次受伤的时候没用搬家,虽然是被拉粮食的车撞倒了,却只是扭伤,没用大碍,很快就恢复了。”

“后来没多久,这里被铲平了,说是这个土坡底下发现了什么,结果铲成平底除了几个圆形的土球,什么也没有,那土球感觉像是人捏的。”

“外祖母搬去新宅,不到一年摔伤了腿,从此腿脚不便,出门只能靠轮椅。然后在一个晚上突然倒地,无人发现,抢救回来全身瘫痪。在床上整整躺了四年。”沐小裴越说越难过,“我刚才突然意识到,铲平这里的原因是不是就是为了砍掉那棵槐树。它被发现了。”

“如果这些都是因为贾德舅舅认识外祖父发生的,他肯定也很难过吧。”

说着说着沐小裴睡着了,却睡不安稳,开始做梦。

梦里是她大一寒假回到家发现外祖母已经去世了,却没有人通知她。母亲一脸毫不在意:“有什么好通知的,又不是亲孙女。”沐小裴冲到外祖母生前的院子里,对着遗像痛哭。三舅妈听见后过去劝,告诉她其实外祖母一直撑着一口气看着门口,最后也没等到她,最后最放不下的还是她,尤其是惦记着烫伤的这一双腿能不能治好。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母亲正在打麻将,她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却听见母亲对牌友们说:“对外孙好有什么用,你看看老大家这个从小在我这养着,还是跟他奶奶亲。还有我家那个二丫头,从小跟着她姥姥,结果老太太临死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真的是心狠。”

沐小裴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冲进去掀了牌桌,大吼:“是我不回来?我每周都打电话问我姥姥情况,你是怎么敷衍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那天沐小裴把自己锁在了杂物间大哭,母亲拿着斧子边骂边劈门,劈了几下觉得累了就放弃了,姐姐知道了之后,到门口幽幽地说:“至于吗?真会演。”

至于吗?这三个字真的讽刺。这件事也切断了沐小裴对那个家的最后一点眷恋。

“凌潇,”沐小裴醒过来哽咽着说,“得救那个槐树树灵,树本体可能最后也是保不住,得保住它。”

“好!”凌潇抱了抱沐小裴,“一定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