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裴醒来的时候,东方旭已经买回了早餐。煎饼果子和豆腐脑的香味一下子就把馋虫全勾起来了。
洗漱完到餐桌一看,果然一个鼓鼓囊囊一个扁得像个鸡蛋饼。东方旭的煎饼果子向来是三个鸡蛋加一根油条,绝不喜欢加什么薄脆什么的,看今天的扁平程度,大概率是他去的时候,油条还没补充上。
“还是老毛病。”沐小裴坐在椅子上拿过那个鼓鼓的煎饼果子开吃。“也就是你奶奶这啥都没有,要不然你还得跟以前一样自己揣着鸡蛋去。”
东方旭笑了一下:“他们的鸡蛋都专挑小的买,又不洗,再说了,他们也乐意自带鸡蛋去,自己带油更好。吃吧,我看着老板戴着手套做的。”
沐小裴很想说,就是洗了鸡蛋又如何,老板的手套又不是一张一换的,自以为是的干净不过就是求个心安。但是她怕一开口,东方旭肯定不会吃了。
沐小裴狠狠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原本这个年纪的东方旭只是比同龄人爱干净一些,但是有了前世的记忆,估计很快就会恢复重度洁癖了。以前还能骗他一起去小吃街,现在估计难了,能吃外面的早餐对这位大哥来说都挺难得的。
沐小裴掏出几乎没怎么用过的小手机,找到宋老的号码,发了三个S过去,然后将手机丢回口袋。
三个S代表事态非常紧急,需要立刻处理。宋老不会问,也不会回电话,她只要等他安排好传送过来即可。
“一会儿去周围转转,估计宋老他们很快就来,我们先去探探路。”沐小裴放下手中的碗,看着东方旭说。
“好,那敏姑姑怎么安排?”
“等宋老来了一并交给他,一会儿咱们出去后,我会把作业那些孤魂野鬼再引回来。”说完沐小裴丢了一张聚阴符在客厅里。“收拾一下,走吧。”
走出小区之后,沐小裴才看见从小区到学校门口的所有民房都已经拆完了,一大片空地看上去还挺刺眼。
没想到这块地上如今很干净,丝毫没有阴气和煞气。
沐小裴抬眼看向鼎山,还好,鼎山的西侧虽然阴气重一些,还没发生任何质变。纪念碑附近的功德光也没有减弱。所以,他们没动鼎山。还算良心未泯。
家具市场非常近,跟大学相隔一个路口,在西南侧。
果然,刚走到路口,沐小裴就看到家具市场的上空凝结不散的怨气。怨气上方还有一层灰黑色的浓雾,是一种隔离阵法,将家具市场护了起来。
沐小裴盯着上空看了一会儿,转身说了句:“回吧。宋老到了。”
东方旭也抬头看了一眼上面那团东西,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好似里面有一种类似哀伤的气息?怎么会?
刚到小区门口,就见到了宋老和刘鹏飞,俩人正捧着煎饼果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小区门口的栏杆边上啃。黄金搭档啊,这师徒俩。沐小裴心里暗自吐槽。
“瞅瞅你俩这脸色,快绿成黄瓜了。”沐小裴看着他们不住地摇头。跟灵异打交道的人,周身气场很容易受影响,但是他们俩这个脸色,一看就是没及时处理。
“最近太忙了。”宋老喝了口豆浆,“各处都有麻烦,你上次送去的陆远泽都没审,反正人也没几口气了,就先关押着了。他手上四条人命,反噬厉害,现在看上去跟八十岁老头一样。估计还挺一周。”
“咎由自取。”沐小裴带着他们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拿了两张净秽符丢他俩身上。符燃尽,两人面色立刻恢复了红光满面的状态,三把火也烧得旺盛起来。
“请吧,二位,里面是让刘鹏飞大哥瞳孔开花的惊喜哦。”沐小裴打开门的瞬间,刘鹏飞的瞳孔果然闪了起来,他努力压制也没能压住花瓣盛开。
“我靠!这么多!”刘鹏飞呆了啊,这这这二百平的房子快塞满了吧,哪里来了这么多孤魂野鬼啊。
那些鬼魂对他们到来毫无反应,确切地说,他们对任何外界刺激都毫无反应,没有任何表情,就是呆呆地飘着或者踮着脚尖来回挪动。
沐小裴也惊呆了,她就放了一张聚阴符啊,怎么引来这么多。而且看这些鬼魂的穿衣风格,有些应该是60、70年代的了。
沐小裴默默将门关上了,得,暂时进不去了,不能都赶走,他们还有用呢。
“去后花园吧。”沐小裴提议。
其他三人没有反对,四个人就下楼直奔后花园了。
“宋老看到了,这些鬼魂的状态。”沐小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户,还有阿飘在不断往里挤呢。
宋老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应该能感觉到这一片地上的气场有问题。”沐小裴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给宋老看,“这一块区域大概17平方公里,也就是差不多2.55万亩,差不多是江夏区的六分之一。我推测有人将它当成一个整体做了手脚。刚才屋子里的那些,很多其实就是试验品。”
“试验品?”刘鹏飞不解地问。
沐小裴点头:“第一个试验品应该可以追溯到大概四年前左右,是一个叫邹磊的小混混。在二手家具市场后巷中斗殴身亡。但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头七那天被设局的人点破,怨气和戾气瞬间爆发成为恶鬼。还杀了一个十九岁的叫霍敏的姑娘。”
沐小裴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然后继续分析到:“那个小姑娘是东方旭家失踪的保姆,也是这一群鬼里面唯一能够感知到我们存在还能交流的一个。我推测,她没有被抹去记忆,控制意识,是当时她跟着男朋友跑出了出租屋,去了大学,应该多少受到了纪念碑的影响。所以她只是被困在了被杀的那一天而已,没有和屋子里那些一样变成了傀儡一般毫无思想的孤魂。”
“也是这个霍敏,让我起了警惕心。”
“霍敏去世之后,关于她的事情好像就被模糊掉了。东方奶奶几乎从来想不起有这么个人,当我们问的时候,才好像从记忆深处找出来一点她的踪迹,只记得她要跟男朋友走。霍敏的家人也很奇怪,女儿出来打工,不明不白死在出租屋,他们也没继续追查,不吵不闹,还撤了案。问就是女儿死得难看,不提也罢。后来干脆就好像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第一个邹磊更是无人问津,要说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也就罢了,但是其实他是被宠坏的,家里人只是没有满足他的一个无理要求,所以赌气离家出走做了小混混。他去世后,他家里人也是平静得要命。而且现在邹磊的鬼魂也不知去向,怕是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上面这些,大部分估计都是同样的情形。还有一部分是误入此地,被削去了鬼识。”
沐小裴叹了口气,看向宋老:“这个案子,怕是要多部门合作了,宋老。”
宋老明白她的意思,若是让沐小裴的人或者沐小裴和监管司合作将事情摆平,然后报告上级。上面看到的不过是几页写满了字的报告,他们根本不会了解这里面的隐情以及背后藏着的故事。
而且能将这么大一块土地握在手里,甚至这块地皮将来的发展,还能提前在这里布下这么大的阵法,恐怕牵扯得不仅仅是几个部门的贪腐。
“我能感觉到,背后布局之人,对这块地方的感情很复杂,但是还是爱大于恨的。除掉一个居心叵测的坏人很容易,但是如果这个人不是恶人,或者只是被鼓动利用了呢?如果他真的可以彻底改变这里,将这布满荆棘的土地变成花路呢?是不是还要给他一次机会?”沐小裴看着二楼的窗户轻声说,“宋老,撕开这里真相的口子也许是二楼那位老爷子。”
鼎山闹鬼传言的开始就是二楼这位老爷子,他的故事传播得很快,怕是后面也有助力在推动。
宋老看向二楼,果然看见一个老人正在厨房的窗户前盯着他们四个,一动不动。虽然看不清的他的表情,仍然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冷意。
“三楼那些鬼,我先带回望乡楼安置,看看有没有刚刚被抹掉鬼识或者没抹干净的,也许也能找些线索。宋老,剩下的就交给你和警方的特殊部门了。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候,尽管开口。”
沐小裴说完带着东方旭走向三楼,拿出阴阳镜,打开金色通道,然后在通道里面燃了一缕引魂香,满屋子阿飘开始争先恐后地往里面钻。
沐小裴都能想到孙燕崩溃的样子,心虚得很,决定暂时不回去,下午还是先去找王鹏吧。